柳思贤还没来得及从疲惫中缓过神来,周围的场景又一次发生了变化。她发现自己又变成了工天将军,又是在熟悉的营帐之中,而“她”此时此刻正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周围的一切都弥漫着悲伤和绝望的气息。空气仿佛都被这沉重的氛围压得凝固了,每一丝微风都带着无尽的哀愁。
一个男人满脸痛苦地跪在地上,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头发,不用想柳思贤也知道,这人正是背叛工天将军的亲信。此刻的他的衣衫褴褛,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他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泪水如决堤的江水般从他的眼眶中涌出,每一滴眼泪都像是心中悔恨的结晶。他的眼神空洞无神,充满了自责和痛苦,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在那里,只有他自己的罪孽如影随形地折磨着他。
男人痛苦低喃着:“将军,对不起,将军……”
柳思贤从床上坐起身,走上前,脚步轻盈而缓慢,她不想惊扰这个沉浸在痛苦中的人。每一步都带着她的怜悯与关怀,她轻声道:“你后悔了,对吗?”她的声音如同轻柔的羽毛,在这死寂的氛围中却有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亲信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他的嘴唇颤抖着:“将军?不,你不是将军,你是谁?是人是鬼?”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疑惑和恐惧,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幻影。
柳思贤看着他,眼中满是怜悯:“我确实不是你的将军,但我也不是鬼,我是来帮助你的人。”
男人痛苦的嘶吼:“帮我?能帮我的人已经被我害死了,再也没人能帮得了我!”
柳思贤皱眉,看男人的样子,他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柳思贤心中猜测到:“看来这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记忆停留在了工天将军死的那一日,是一缕执念呀!”柳思贤虽然能理解他爱家人,为救家人的急切心情,但却不能理解他为了家人杀害无辜又十分信任他的工天将军,所以口气也不是很好的开口说道:“你既然已经背叛了将军,后悔又有何用?你的自以为是不仅没有救回你的妻儿,反而连死了都要将军牵挂着你,你这人真可恶。”
闻言男人猛的抬头看向柳思贤道:“什么?你说我死了?我的妻儿没有救回来?不可能,我才刚刚背叛了将军,我怎么可能就死了?我还没有和那人交易,我的妻儿又怎么可能没救回来?”
柳思贤冷笑一声道:“交易!呵!是拿将军的项上人头送给敌人的交易吗?你还真是可恨。你已经死了你知道吗?记不起来了吗?你死在了千年前,你杀害了将军的那一天,死在你的妻儿因为你为了救他们,杀害了将军守护人族的工天将军的那天。”
男人震惊的看着声音不属于工天将军的工天将军,看着熟悉的面庞,突然抱头痛哭失声:“死了,都死了。错了,都错了。都是我的愚蠢害了大家,是我,是我……啊……啊啊啊啊”
男人痛苦的在营帐内疯狂乱撞,嘴里不停的念叨。
看着他如此痛苦,柳思贤虽然不想管,但想起工天将军为时不多,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道:“行了,想起来就放下去轮回吧。”
“放不下,放不下,我放不下……我不配轮回。”男人痛苦的嘶吼
“放不下也得放,若你不肯放下,将军和你的妻儿都将会被你困住,失去唯一能轮回的机会。更何况你的妻儿不会希望你如此痛苦,他们更不希望你因愧疚而让他们无法安息。”她的眼神真挚而温暖,像是一束光照进了秦信那黑暗的世界。
亲信苦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的声音沙哑而苦涩:“我背叛了将军,我罪该万死,可我的妻儿被虫王抓走,我……我别无选择。”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仿佛回忆起了那不堪回首的一幕。那是一个充满恐惧和无奈的时刻,虫王那狰狞的面容和妻儿惊恐的眼神交替在他脑海中闪现,让他的心如同被刀绞一般。
柳思贤看着他,缓缓说道:“但将军从未怪过你,他一直希望你能放下过去,带着你的妻儿去轮回。你现在还有机会弥补。”她的话语如同潺潺的溪流,流淌在秦信的心田,试图滋润他那干涸且充满创伤的心灵。
亲信愣住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将军……不恨我?”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将军的愧疚,又有一丝难以名状的希望在悄然滋生。
“将军心怀大义,他理解你的无奈。你现在要做的,是放下愧疚,带上你的妻儿安心离去,不要让将军在为你操心。”柳思贤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着亲信走出那无尽的自责深渊。
秦信沉默了许久,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与将军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以及最后背叛时将军那失望却又带着一丝理解的眼神。然后,他缓缓起身,身体依然有些摇晃,像是一个在黑暗中摸索了太久的人,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我该怎么做?”他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
柳思贤带着他来到一处空地,空地对面是一片花海,那里有他妻儿的灵魂。秦信妻儿的灵魂看起来是那么的虚幻,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散,却又充满了悲伤。他们的眼神中有着对亲人的眷恋和对命运的无奈,那是一种深深刺痛人心的情感。
秦信颤抖着走向他们,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步都伴随着内心的挣扎。可他走啊走始终无法靠近妻儿,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怎么办,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