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地弯下腰,将柳氏搀扶起来,正准备唤小厮出去请大夫,谁知刚走出两步,面前突然就窜出来两个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持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任何人都不许离开!”
暗卫的声音冰冷无情,闪着寒光的剑锋倒映出宁远山一张铁青的脸。
他简直快要被气炸了,可抬头一看,竟然看见了皇宫里的守卫,顿时心脏就剧烈地跳动,像是受了惊吓的老鼠,恨不得躲进地窖里。
宁远山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猜测宁音这次回府的意图,以及宁音目前的身份。
难道说,她并没有被皇帝厌弃,赶出宫去?
难道这次回宁家是为了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的?
可是,自己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亲生父亲啊,就算这孽女进宫当了娘娘,那也不能这般无法无天,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殴打亲生父亲和继母,还有自己的弟弟,在大齐可是要抓去浸猪笼的,是大不孝的罪名。
他细心培养的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不但没有把自己这个老父亲接进宫享福,倒是过来摆起了娘娘的架子,她怎么敢的啊。
怎么敢的!
一想到这,宁远山刚刚的惊惧瞬间被滔天怒意所取代,转身,他怒目直视着宁音那张清冷出尘的脸。
指责道:“宁音,你过分了,仗着自己是宫里的娘娘,就连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实属大逆不道,为父要去宗族里告你的状,你就得被拉去浸猪笼!”
“据我所知,你前几天因为诞下死胎,遭到皇帝厌弃,早就褫夺了你皇后的封号,你这次回来,是想投靠宁家的,对吗?”
宁远山语气带着父亲的威严,但心中却有些慌乱,毕竟身后那两名护卫的着装,的确是宫里的样式。
但,要说宁音如今还是皇后的身份,他根本就不相信。
哪有皇后穿得这般寒酸,又哪有皇后会只带这么几个手下,他刚刚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顶车撵停在大门口,看样式也普通至极。
要真是皇后出行,怎么都得是几千人的仪仗,身边的奴仆成群。
经过这么一番分析,宁远山挺了挺脊背,轻咳两声,“宁家你可以回,但是你必须现在跪下来给我和你母亲道歉,还有,你既然医术了得,那就替你母亲看看,省得为父再出去找大夫,浪费银钱!”
他像是命令一般,一甩衣袖,就欲把柳氏搀扶到主位边上坐下。
谁知青影直接上前拦住了二人去路,眼神带着杀气。
“一介草民,真当自己是娘娘的父亲了,你这样的畜生,也配?”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宁长乐因为久久没有等到母亲过来,她还想亲自试穿一下母亲做的嫁衣。
女子成亲前,最乐意做的就是想着怎么把自己好好打扮一番,就算自己的腿废了,但成亲那天,她也一定要做京都最美的女人。
宁长乐喊了几声,也没有听到回应,便是艰难地从床上起身,拿起拐杖,一瘸一拐地朝着正厅而去。
当她刚走进门时,就看见了这么一副令她震惊的场面,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三个人全部瑟缩着身子,老老实实地跪在一个女人脚下,嘴里还被破抹布塞得结结实实。
那女人神情淡漠,眼神里却带着让人胆寒的杀意。
宁长乐自然认得宁音这张狐媚脸,当初她也心悦沈昀,想要请求宁音帮自己说说情,自己也好嫁进将军府做个平妻。
谁知,这女人嫁过去才一年就被将军府扫地出门,但是没想到宁音竟然进宫当了太子妃。
原本还想看宁音笑话的她,顿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所以那天收到神秘人的信件,她便迫不及待想要去勾引太子。
以为自己的容色和身姿肯定比宁音那个下堂妇出众,谁知道,这么一去,自己的一双腿就彻底废了。
她如今像个废物一样整日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
母亲为自己说的那个男人,也是个目不识丁的泥腿子,若不是看他对自己体贴上心,她哪里愿意嫁。
可母亲说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生子的,不嫁人生子是会被世人耻笑,老了连个依靠都没有。
宁长乐忍着恶心接受了那个泥腿子,毕竟除了他,的确没有一个正常男人愿意娶自己。
想到自己如今这副模样皆是拜宁音所赐,她的眼睛就闪着恨意,“宁音,你个贱人,你怎么敢让父亲母亲和哥哥跪在你的脚下,你是疯了不成!”
“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推出去狠狠地打!”
话音刚落,却不见任何小厮过来,但宁音明显已经不想陪这群乌合之众玩下去,清了清嗓子,冷声道:“宁长乐,你的腿废了,如今脑子也不好使了?本宫是当今皇后,是这大齐的女主人,你说本宫敢不敢让他们跪在这?还有,今日就是你们宁家人的死期,本宫特地过来送你们最后一程,让你们死得其所!”
“哼,你是皇后?笑话,明明昨天宫里传出消息,说你被皇帝厌弃,你怎么可能还是皇后,况且,母亲已经让人…”
宁长乐差点脱口而出,但脑子忽然清醒过来,急忙又改口:“让人给你准备好了房间,怕你成为落魄的野狗,你竟然这般恩将仇报,简直有违纲常,我这就去请族长过来评评理,到时候治你一个不忠不孝的罪名,哪怕那狗皇帝过来也救不了你!”
宁长乐大言不惭地放狠话,但是下一秒,一声冷冽的嗓音陡然自身后传来。
“放肆!来人,将这贱婢的舌头给朕拔了去!”
萧玄一双骇人至极的眼神充斥着火光,宁长乐哪怕没有回头,都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杀气包裹,那令人心惊的死亡气息瞬间充斥着整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