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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院判刚进殿,就被沈渊拉进了里间。

“怎么了这是?火急火燎地?”吴院判被他拖得踉踉跄跄。

沈渊将他拖到床榻边,说:“你快看看子桓,怎么好好地,晕过去了?”

吴院判看看席玉的脸色,红润光泽。

又把了把脉,一脸无语地看着沈渊,说:“你说他是好好的,晕过去了?”

沈渊抿了抿唇,说:“子桓他……”

吴院判翻了个白眼,说:“伸手!”

沈渊不明白怎么了。

吴院判伸手扣上他手腕。

沈渊“嘶”了一声。

吴院判拉开他的袖子一看,“嗬嗬”两声,骂道:“两个不知道节制的小东西,有本事玩儿这么花,有本事别晕倒,别发烧啊!老朽又不是专治这事儿的!”

吴院判也懒得去探沈渊的脉了,从药箱里掏了几个瓶瓶罐罐出来,扔给沈渊,说:“治外伤的,补身子的,您们自己看着用!”

沈渊接过,倒了几粒药丸塞席玉嘴里。

吴院判收拾东西要出门,沈渊连忙拉住他,说:“你再开点儿治风寒的药,每天煎好送过来。”

“你得了风寒?”

沈渊点头,将自己的计划说了。

“你知不知道如今陕西什么最珍贵?”吴院判看着他痛心疾首,“水啊!你不喝药,我还天天煎了给你送过来!”

沈渊问:“王府里不是有井么?”

“可王府里还养着这么多人呢!”

沈渊道:“我一走,王府空下来,他们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把他们都送去修汉中栈道。”

“我一个人留下守着你偌大的秦王府?”

“留一半云家军陪你,都是熟人,你也不寂寞!”

吴院判没话可说,悻悻拎着药箱回去,没一会儿送了一碗浓浓的苦药汤过来。

沈渊借着怠懒的由头,将王府的杂役仆从都遣走了。

动静大得连在睡觉的柳云孜都被惊醒了。

他赶紧跑到主殿来,问:“怎么了这是?”

“明日启程,秘密回京。”沈渊道。

“为何?”

沈渊没回答,却说:“你若跟着我们,说不定会有危险,不如你先回柳家,等诸事定下,再来找我。”

“我爹说了,你身边最安全。”

沈渊也没什么可说,只让他再去休息休息,明日清晨准备出发。

席玉睡到天擦黑才悠悠醒来,想起自己因为什么晕倒,脸上有些挂不住,骂道:“你还是人个吗!”

沈渊理亏,屈膝跪在床榻前,诚恳道歉:“哥哥,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注意……”

“你做梦!还下次!你想都不要想!”席玉声音沙哑。

沈渊赶紧起身,想去给他拿水。

席玉虽说没想罚沈渊跪,可见自己才说一句,他就跪不住了,哼哼一声,问:“让你起身了吗?”

沈渊立刻“噗通”一声又跪下,陪着笑说:“看哥哥嗓子干,想给你端杯茶。哥哥喝了茶,再罚我跪,可好?”

席玉不仅渴,还很饿,一天就早上吃了那点儿东西,再睁眼,天又黑了。

他没好气地问:“晚饭呢?”

沈渊赶紧喊文瑞传膳,又亲自端了茶水给席玉漱口,服侍他喝茶。

等晚膳摆好,沈渊抱着席玉去餐桌前。

席玉一沾凳子,“嘶”了一声,弹了起来,咬牙切齿道:“沈渊!”

沈渊赶紧去里间拿了两个垫子过来,给席玉垫好,扶着他坐下。

席玉扶着腰调整着角度,终于坐好了。

沈渊端着肉沫粥,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席玉皱皱眉头,看着一桌子软软烂烂的菜品,提不起兴趣来。

沈渊耐心地哄着他多吃一点。

好不容易吃完饭,沈渊又倒了几粒药丸出来,喂给席玉。

席玉瞧着那黑乎乎的东西问:“什么东西?”

“吴院判给的,补身子的……”

“补了好让你……”席玉住了嘴,不说了,也不肯吃药。

沈渊连忙哄道:“不是不是,就是单纯地补补元气……”

可一想,这话也不对。

“就是强身健体……”

算了,还不如不说。

沈渊一口将药丸含进嘴里,直接堵住席玉的嘴,要将药丸塞给他。

席玉咬紧牙关,不肯让步。

一来二去的,那几枚小药丸早就化开,苦得沈渊直皱眉,他也舍不得再喂给席玉,自己吞了下去。

席玉终于笑起来。

沈渊也跟着笑。

“苦吗?”席玉问。

“这点儿苦算什么!能哄得子桓高兴,让我吃一瓶我也乐意!”

“德性!”席玉伸开双臂,说,“抱我回床上。”

沈渊嘴角咧到耳朵根儿,立刻抱起席玉,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榻上,弯腰替他脱掉鞋袜,扶着他躺好。

他自己也脱掉靴子,准备上榻。

席玉一看,拧着眉,问:“你干嘛!”

“我陪哥哥躺会儿。”

“忙你的事去,我自己歇会儿。”席玉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沈渊还是欺身过来,从背后抱着席玉,说:“哥哥……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席玉听他支支吾吾的,说:“有事直说。”

“我准备秘密回京,一路上也不知道会不会不太平。你是跟李文远出的京,我送你去延安府,你跟他们一道回京……”

席玉听着便知道了他的打算,转过身来,面对着沈渊说:“你怎么不趁着我昏迷,直接将我送去延安府?”

沈渊心虚地摸摸鼻子,说:“那怎么能行,我必须征求你的同意!”

“你还真想过!”

沈渊抵死不承认,说:“没有,绝对没有!”

“你最好是没有!”

“真没有!哥哥,看我这么乖的份上,答应我,行吗?”

“想都别想!你都说了,是秘密回京,又怎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

沈渊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要说万一,人在家中坐,祸也躲不过,我跟文远走,就一定不会有事吗?”

沈渊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至少子桓在他跟前,自己能护他周全。

“可是,这一路上会比较辛苦,哥哥身子可吃得消?”

席玉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管好你自己,我就不会有事!”

席玉说完又翻个身朝里睡了。

沈渊胸腔里闷闷笑出几声,被席玉曲肘重重捣了一下,才安安分分搂着他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