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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沈渊就藩的日子。

沈渊身着冕服,在午门向着内宫的方向遥遥叩头,就藩仪式真是简到不能再简。

但礼部尚书都不发话,也没人为了这么个不受帝君宠爱,又遭受太子忌惮的小王爷发话。

于是百官拜别也变得敷衍很多,只有席玉、陆凛风和沈沁,一路送他到城外。

沈沁舍不得沈渊,垂着泪有许多话想说,被陆凛风劝住了。

他看看席玉,示意她,把时间留给沈渊和席玉告别。

沈沁擦着泪到一旁等着。

沈渊和席玉对望良久,临到真正要分别的时候,许许多多的话压在心底,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之前精心挑选的无数珍贵礼物,最终却被他一一尘封,未曾送出。

他原本设想,当子桓看到这些满载心意的礼物时,便会想起他,记着他。

然而,当离别真正来临,他才深深地体会到,相思却不得相见的苦楚。

睹物思人,原来竟是一件如此残酷的事情。

他伸手紧紧抱住子桓,良久在他耳边郑重落下两字:“勿念!”

席玉回应他的拥抱,轻声道:“珍重!”

沈渊松开席玉,上了车驾,他凝视着席玉,久久不愿放下车帘。

车撵缓缓向前,后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秦王留步!”

“秦王留步!”

沈渊命人停下,循声望去,见一个小太监骑着马赶来。

他定睛一看,竟是德祥。

德祥赶到马车跟前,跪下行礼,气喘吁吁地道:“秦王殿下,我家主子听说您要走,跟太子求了许久才得以出宫为您送行,还请秦王留步稍候。”

沈渊一听,竟然是小六要来送他。

他心中顿时一暖,下车望向路上疾行而来的马车。

没一会儿,马车行到跟前,还没等车停稳,就见一个小小身影掀开车帘,从马车上往下跳。

沈渊被他惊出一声冷汗,赶紧跑上去接住他。

小团子一挨到沈渊,便流出了眼泪,说:“三哥,你要走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呜呜……”

沈渊摸摸他的头说:“泓儿不哭,是三哥的错,三哥该去跟你道别的。”

“三哥……”小团子哭得更伤心了,“我知道,你也身不由己,太子哥哥不让你见父皇,肯定也不会让你进宫,不是你的错……”

沈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抱着沈泓,拍拍他的小肩膀,说:“泓儿慎言,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不能说出来。”

小团子点点头,说:“都怪我太笨,平时只知道玩,也不关心三哥,到现在才知道你要走的消息……”

沈渊拿了帕子替他擦掉脸上挂着的泪,说:“泓儿莫要妄自菲薄,你小小年纪,便能看透局势,这还不够聪慧?”

小团子这才慢慢止住哭泣。

沈渊又道:“待我离去,你依旧跟着司业学习,莫要放松学业!”

小团子看向旁边的席玉,恭敬地朝他行礼,道:“谨听司业教诲!”

席玉靠过来,也摸摸他的头道:“六殿下不必客气。”

沈渊对小团子说:“泓儿,三哥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小团子振作起来,拍拍小胸脯道:“三哥尽管说。”

“你最近多去父皇跟前尽孝,哄父皇开心,让父皇宽心、振作,早日临朝。”

小团子点点头,说:“我也是父皇的儿子,孝敬父皇是我该做的,算不得帮三哥的忙。”

沈渊笑着说:“父皇对你不算十分喜欢,你也很少主动往父皇跟前凑趣,如今你愿意为了三哥去讨父皇欢心,还不是帮我的忙?”

小团子难得腼腆地笑笑,说:“三哥你放心,我最知道如何讨人欢心了。”

沈渊把他抱起来,放在他马车车辕上,说:“我知道,我最喜欢小泓儿了。”

小团子高高兴兴地点头,说:“我也最喜欢三哥!”

“我们聪慧又能干的小泓儿,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司业,还有你二姐姐。”沈渊望向小团子,满眼温柔和信任。

“好!三哥也要照顾好自己!”

沈渊拍拍小团子的肩,说:“三哥会的!出来太久,德妃娘娘会担心的,快回去吧!”

小团子嘴一扁,又要哭出来。

沈渊点点他的鼻子,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回去吧。”

小团子憋着泪,点头再三与沈渊道别,才进了马车回宫去了。

沈渊目送沈泓远去,一转身,见席玉站在背后,嗔笑似的望着他。

他被席玉笑得莫名其妙,凑过去问:“怎么了?”

席玉凑近他耳朵,说:“阿渊竟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沈渊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有一道闪电瞬间劈进他心里,又迅速席卷他的全身。

他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如同有熊熊烈焰在灼烧。

他突然动手,猛地抓住席玉,将他拖上席家的马车,抵在角落,故作凶狠地问:“哥哥在取笑我?”

席玉任由他抵着,闷闷地低笑,说:“怎敢取笑秦王?”

沈渊看着他的笑脸,心里仿佛有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叫嚣着,想要撕咬眼前狡黠的猎物,让他疼,让他哭……

他猛地扑过去,狠狠地吻住了席玉的唇,仿佛要将自己的欲望全部发泄出来。

席玉低笑着,搂住沈渊的腰,热切地回应他。

沈渊感受到回应,吻得越来越激烈,仿佛要将席玉吞噬一般。

马车里的气氛越来越灼热,车驾也随着两人剧烈的动作左摇右晃。

沈沁在一旁看得小脸通红。

陆凛风轻咳一声,搂住沈沁,道:“他们两慢慢道别,我们先回去吧。”

沈沁红着脸点点头。

沈渊在马车里喘着粗气,让文瑞带着人先去城外十里处,与太子拨给他的三千护甲士汇合。

墨砚带着席家的车夫默默走远了一些。

马车依旧在晃动,只听到沈渊喘着粗气,一声一声的“哥哥”传出来。

席玉只偶尔传出一两声模糊的呜咽,似是被什么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

到最后,沈渊抱着席玉,看着他凌乱的发丝,漆黑瞳仁里朦胧的水光,凑上去舔掉他脸上挂着的泪,笑着说“哥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深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