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二十三条发布,规定了新的4清内容。
常威在全场大会上反复强调纪律,对同情资本主义,有走资派倾向的,见一个处理一个。
对于贪污腐败零容忍,怙恶不悛死不悔改的,就地抓捕,交给执法机关处理。
会后,王书记找常威,谈到大三线派遣人员的事情。
云、贵、川为大西南,陕、甘、宁、青为大西北,统称大三线,其他地区的腹地称为小三线。
“王书记,肉联厂是物资供应单位,三线建设需要的是军工、机械、建筑、医疗那些方面的专家和科技人员,咱们厂派人去杀猪?”
“诶,你还真没说错,就是需要屠宰技术工人。那么多专家和队伍过去,饭菜就自动放桌子上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建厂矿学校科研机构,还要开荒种地呢,这么多人吃饭吃肉?不仅要炊事员也要屠宰工。”
常威嘴巴叼上烟,还真是忘记这码事儿了,这小半年听从商业局调配,陆陆续续运输不少物资到三线建设,没想过物资加工的问题。
“王书记的意思呢?”
“咱们厂也不能把自己的屠宰师傅都打包送过去,我觉得开展一个月的屠宰技术培训,让学徒都上手,选拔优秀的人员。”
“王书记,还是职工自愿报名为主吧,不能强行指派。”
“那名额不够怎么办?”
“那就按您说的办法来。”
王书记听后,心里骂着常威,我让你来出主意,结果全是我说的,最后好人还被你做了,一点黑锅都不背。
小狐狸一个。
这次劳务派遣规模不小,不止是屠宰车间,肉制品加工做香肠的也要,其他各个科室都放开报名。
在三线建设的过程中,一大批工人、科技人员和干部及其家属听从的召唤,离开熟悉的城市,离开眷恋的故乡,奔赴祖国的大西南和大西北,艰苦奋斗,辛勤工作,无私地奉献了他们的才智、心血和年华。
肉联厂作为主要供应四九城及周边地区的单位,没有硬性规定搬迁和人员派遣,基本采取自愿报名。
调去大三线的职工干部,都会提升级别和待遇,这么优厚的条件也吸引不少郁郁不得志的人。
常威让宣传科的人加一条,鼓励干部职工报名援建,在国家补助的基础上,肉联厂额外发放安家费搬家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那红卫过来报名了,年轻的那师傅女儿已经两岁了。
常威一看资料,39年的,竟然比自己大三岁,岂有此理。
郑春带着乔亚男一起报了名,这两口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常威又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王副厂长贪污渎职是事实存在的,又不是栽赃陷害,一个个跟惊弓之鸟似的。
肉联厂有五十六个人报名,王书记看着名单也是开怀大喜。
本来想着能有十来个人就不错,凑不够二十个再强行指定。
没想到啊,常威一出手就补贴费用,报名人数比计划指标翻了一倍多。
老喽,比不过年轻人脑子好用。
常威听完他的慨叹,心说脑子不好用跟岁数无关,诸葛亮100岁也能吊打常威十来遍。
一部分执拗、懒惰、愚蠢无知的人,总用性别、年龄、环境......给自己找太多的理由,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他们身不由己。
相比残疾人和恶劣生存环境,他们拥有的已经不少了。
其他作者日更一万两万,兼职作者日更四、六千,你坐那里码字一天,两千字都困难,动不动还断更,你说你不容易,就是没饿着。
这边腾出五十六个岗位名额,常威不客气拿走四十个,其他领导没有任何话。
他们刚交代完材料没多久,还处于自身难保的局面,要不是商业局没有那么多梯队干部,一半人要被取代。
加之现在支援大三线,商业局缺人缺物资,没有空管肉联厂的事。
厂长这个职位,似乎被人遗忘了,纪检常副书记兼任厂长,负责生产管理。
王书记完全放权,党支部的文件批示全部转交给常副书记。
这四十个名额作为福利,分配给地下交易的属下。
常威拿着四年的KpI考核,对外叫成绩成效综合考察表。
勾勾画画选了三十个人,这个名额自己用或者家属用都行,卖了也行,就是一种变相的奖励。
让那些不努力不上进,还喜欢吐槽抱怨的人看看,跟着花爷混,是不是三天饿九顿。
剩下十个给了霍启发、宁一子、陈五常、盖老二和刘黑子,一人两个,他们再分配给谁常威不管。
四十个名额,唯有一条,必须忠诚,每个人都要给推荐的人背书,有差错踢出黑市,严重的直接埋了种花。
刘黑子偷偷问常威,“花爷,为啥给盖老二两个名额?他家人都脑后生反骨。”
“嗬~咱们黑爷都听三国演义了,脑后生反骨,你当盖老二是魏延呢。他要真有魏延的水平,这黑市我全交给他,可惜,他没有,你也没有,你们两个一对傻子。”
“我跟他不一样,我知道我不聪明,但是我忠诚。”
“刘黑子,我告诉你一个真相,忠诚和智力无关,都说憨厚一根筋的人忠诚,一根筋只代表他不懂变通,这些人不给我捅娄子我都谢天谢地。衡量再三,付出的代价和收益满足心里那杆秤,他就会忠诚。”
“那照您这么说,就没有完全忠诚的人了?”
“有啊,精神依赖的那种,不在理论范围内,超出利益和现实的情感维系,谁能解释得通,我也解释不了。”
“啊~那到底有没有?”
“有啊。”
“花爷,您跟我说说是谁?”
“你啊,刘黑子兄弟,你是忠诚的。”
“花爷,虽然我不太聪明,但是感觉你在讽刺我,您伤我心了。”
“滚滚滚,长那么丑,学什么西子捧心,东施效颦你都学不到,看到你就烦。”
霍启发搓着手进来,看到刘黑子郁郁离去。
靠近炉子暖和暖和,到年根了冷得邪乎,
“花爷,又跟这个憨货生气呢?”
常威叹息了一口,在躺椅上摇晃着,老宅布置的真舒服。
“下面的蠢货太多了,林森要不是他老丈人,他十年也当不成保卫二科的科长。”
“那他也是有运气的人。”霍启发安慰了一句。
“说到这里,让季昌和季庆再弄二十个带点功夫的人进保卫科。”
“花爷,还有二十个名额?”
“保卫科有复员的军人,让他们参与局里的保全任务,护送援建职工和家属,然后就留那边了。”
“不听话的?”
常威听完霍启发的话,哈哈一笑,“你这脑子就是灵,刘黑子就会问为什么,喂什么,喂特么小米啊。”
“有的太轴,有的犯倔,还有别人安插进来的,我都给打包送大三线去,让他们周末喜相逢。”
霍启发觉得花爷最近精神不太正常,说的话好混乱,什么喂小米,周末喜相逢,这是正经话。
等到霍启发走后,常威击节诵念: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
射杀山中白额虎,肯数邺下黄须儿!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拿起一个葫芦晃了晃,没开的葫芦有葫芦籽撞击的声音,摇头晃脑自言自语。
“你们懂个屁啊,一个个在我面前抖机灵装傻子,吃过的盐多证明你高血压有肾病,走过桥多证明生活在南方,不代表长脑子,谁要逆我,我就干掉你。”
常威举着葫芦对着门口喊了一声:“收!”
花姨看着手里的铜镜,仔细用手抚摸着镜面,“搬家时候我就没找着,你怎么找到的。”
“前几年我不是找人把老宅翻修了吗?前几天让人检查屋子,不知道被谁扔仓房里去了,我今天去拿东西正好看到了。”
“这是你姥姥给我的,算是我压箱底的东西。”
“值钱吗?值钱就给陈琳吧,媳妇儿快把妈压箱底的宝贝拿过去。”
花姨啐了常威一口,这臭儿子,每次自己伤感他就搞怪,故意逗自己笑。
花姨把铜镜收好,明天找常威干爹去打磨一下,现在这些老物件还是谨慎点好。
刘黑子在老宅厢房挖了放东西的地窖,常威今天下去看的时候,正看到铜镜放在一个古董柜子上,看着眼熟,小时候花姨总是拿着发呆。
刘黑子说是拆老家具时看到的,他顺手放柜子上了。
拿回来哄哄花姨,没想到还是祖传的呢。
常威听到隔壁院大呼小叫的,花姨几个人没听到,好奇啊,谁死了啊?
“妈,我去东耳房拿点东西。”
“别过去了,丧气。”
“咋了妈?那边院子有人气你了?”
“不是,聋老太太这几天快不行了,天天疯疯癫癫,一会儿说皇上登基了,一会儿说皇帝驾崩了,又说什么这房子有龙脉,然后到处骂人,骂许大茂全家,骂贾张氏,还骂你,我又不能跟一个老疯婆子置气。”
小鱼跟着一起点头,“爸,老疯婆子骂人可难听了,骂了你十几分钟呢。你别过去了,跟一个疯子生气不值得,你再把她气死了,那不是粘包赖了嘛。”
“我闺女真贴心。”常威要去揉小鱼的脸蛋。
小鱼扭脸躲开,“爸,过了年我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了。”
“十五怎么了,小时候还搂着我撒娇呢,大了就不是我闺女了。”
“爸,你真会胡搅蛮缠,你还说女大避父呢。”
“嗬,小脸也不给爸爸捏了。”
花姨打了常威的手,“大姑娘知道害臊了,你还当她七八岁小丫头呢,手总那么欠儿呢,掐你自己的脸,你脸皮厚,掐了不疼。”
最后常威只能掐安安的脸,滑溜溜的。
安安被掐的不舒服,咬了一口常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