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苏醒过来的赵义,第一眼便看到站在床边,面色铁青的刘夫人。
而刚刚替他处理好伤口的大夫,正坐在房间的桌旁,写着密密麻麻的药方。
“赵义,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刘夫人的语气中,充满了焦躁。
“县学新收的那个陆觉,不是一般人,是个绝世高手,我们都被骗了。”
“你不是去找吴千户帮忙了吗?”
“吴千户已经死在他手上,带去追钟娘的几百军士,也死伤无数,剩下都逃散了。”
刘夫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如果这个陆觉真有吴阔说得这么厉害,那儿子只是被划伤脸,已经是对方高抬贵手了。
“那我们后面怎么办?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刘夫人一脸的埋怨。
“夫人别急,还有回旋的余地。这事要赶紧禀告镇北将军,请他出面。吴阔可是他的爱将,不可能坐视不管。”
站在钱宅的大门前,昨夜的惊心动魄,真是恍如隔世。
没有什么地方,比这座宅子更能让自己安心了。
陆觉推开门时却愣住了,坐在院子里的,不是往常经常翘班的钱叔,而是父亲。
一看到儿子活蹦乱跳的出现,天亮就开始在院中枯坐的汉子猛的站起身来,脸上藏不住的欣喜。
此刻许呈也跟在陆觉身后走了进来。
“哎呀,让陆兄担心了。昨晚教导贤侄学习,一不小心过了时辰,这不一大早就给陆兄送了回来。”
许呈满脸笑容。
看了看儿子全身上下,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父亲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感谢许大人留下犬子悉心教导,还专程送他回来。”
“哎呀,陆兄见外了不是?我也是希望他能早日跟上学业,不负友人所托。对了,至今不知陆兄姓名——”
“在下陆放,霸州人士。”
“好,陆放兄,县学里还有事务需要处理,小弟我先失陪了。”
目送许呈消失在大门外,陆觉不解的问起了陆放。
“为什么要告诉他我们从哪里来?以前从来不让我说的,整个朔风城只有钱叔知道。”
“傻小子,我们隐藏来历,就是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可以更好的寻找你娘亲。这个许呈,对我们并无恶意,可以信得过。”
陆觉心中暗暗称奇。
父亲平时虽然寡言少语,与许呈也没见几次面,但看人是真的准。
仿佛察觉到了儿子的心思,陆放笑了笑。
“你回来我就放心了,在家好好休息,爹出门去忙了,锅里有刚熬好的粥。”
关上房门,陵光的虚影出现在眼前。
“陵光,昨晚谢谢你了。”
“你小子客气什么,现在大家坐一条船上,你要是死了,我也会很头疼。”
“每次都劳烦你出手,太过意不去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提升我的实力?”
“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昨晚的我太弱了,还夸出那么大的海口。如果不是你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也是。寻找行天船所缺的东西,凭你现在的实力,简直是九死一生。毕竟不是我的身体,操纵起来还是多有不便。不过修行从来没有速成的,尤其你们这里灵气极为稀薄,修行更是不易。”
陆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
“不过什么?”
陵光顿了顿道。
“内在无法快速提升,可考虑利用外在,比如说——器。”
一听到有法子,陆觉顿时来了精神。
“只要你不是赤手空拳,所用之器的材质远超对手的防御,自身力量和速度也足够强,在这块大陆上,应该难有敌手。”
“那快教我用器的手法。”
陆觉已经摩拳擦掌。
“使用的手法需要演示,我这个状态不太方便。对了,你去找那个钱叔,那晚看他的手法,应该是用器武者中的佼佼者。回头我找找无界珠里的一个小玩意儿,可以帮你增幅和提升准度。”
择日不如撞日,陆觉胡乱扒了几口锅里的稀饭,便直奔县衙而去。
问了守卫,才知道钱大谦刚刚离开不久,人去了东城的宁东客栈。
那次凶案事件之后,客栈一直处于贴着官府的封条,禁止任何人进入。
等陆觉找到了那家客栈时,大门上的封条已经被解开。
推门进去,里面浓重的血腥气充斥着鼻腔,令人反胃。
看到满屋的狼藉,想起了那个险些丧命的傍晚。
与自己交手的两个戎国地族人,已经一死一逃,恍如昨日。
听到了上面的动静,地窖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上来。
“小陆子,你不好好上学,怎么在这里?”
“钱叔,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哈哈,你要是胆子够大的话,就下来看看吧。”
说完便转身又下了地窖。
陆觉也顺势下了直通地下的梯子,昏暗的光线下,只看到地上画着一幅的怪图,而用以作画的鲜血早就凝固,只有一群苍蝇在上面飞舞着。
仔细看去,图案里有日月星辰,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字符,图案的四角则画着几只没有见过的野兽。
“钱叔,这是什么?”
“应该是某种密阵,但出于某种原因没来得及画全。恐怕只有找到阵法方面的高手,才能看出蹊跷。”
陆觉对阵法倒没有什么兴趣,一心想着怎么开口求钱叔教自己。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钱叔,我想学你那掷铜钱的手法。”
钱大谦一愣,缓缓转过身。
“小子,怎么突然想学这个了?以前我想教你,你还不乐意,怕伤着人。”
“前些天送信,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追,险些掉到河里。要是学会了你那招,谅他们也不敢近身。”
“哈哈,好。难得你小子开口,今天公事先放一旁,我现在就带你出城。”
日过晌午,钱大谦正躺在一棵大树下悠闲的乘凉。
而满头大汗的陆觉,正顶着烈日站在河边,不断捡起河滩上的鹅卵石,向水中砸去。
“不对,手法不对。我最后示范一遍,你看仔细了。”
钱大谦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中一片树叶倏忽飞了出去,激起水面数丈高。
而随着浪花褪去,一条大鲤鱼已经翻着肚皮飘在了河面,眼珠子上正插着钱大谦刚刚掷出去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