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启程的那一天,除了幽蝉没有回来,还在护送萧宇恒一家三口的路上外,其余人皆已归队。
在京城,萧宇恒虽然也有一定的危险,但在萧凉和两位长公主的帮助下,不至于初至就遭到暗算。
有了眉目的萧弃等不及幽蝉归来,一心一意只想往丰海县跑,再多找到些有关罗摩亦或是朝廷中那双眼睛的线索。
送走了几位活阎王后,往来客栈掌柜的高兴到失声痛哭,谁懂他的感受啊,有钱拿都抵不过内心遭受到的重创。
……
雨郭与丰海之间相隔上百里路,从踏出雨郭东城门,入眼的便是江河湖水以及拉客的扁舟。
九人上路,一叶舟未必够用,可辛就租赁了两条,连人带船,一条二两银钱。
现下幽蝉回京,财政大权交给了可辛掌管,花费上只会比幽蝉更抠,大方是不可能大方的。
“九个人都够租一条小型画舫了,你这?”扬丹看着可辛将碎银子递出去,脑壳嗡嗡作响。
“我们一路从京城来,轻车从简,短褐穿结的,没道理到了水路上就要挥霍一把。你想想,画舫在江面上跑,你也不害怕吸引视线,引来敌人?”
扬丹抬头望天,又不是他想说的,明明是莫世子叫他来问的。
知道您老舍不得殿下辛苦,但高低心疼心疼他这个挨骂的人吧。
可辛看扬丹不说话了,她也没那个想法追着念叨,双方歇火,准备登船。
“船家,麻烦你走最近的路,赶时间。”萧弃态度亲和的向两位船家说道。
“姑娘啊,最近的路要走深水区,再加上雨郭附近多雨,水面多风,很危险的。”老实敦厚的船家摆着桨划着船,虽说路是不好走了些,但干了几十年这行的他还是不怂的,只是劝诫需得有。
萧弃看了看莫罔,陷入了沉思。
他们出来近两个月,遇上了大大小小各种问题和袭击,她也该吸取教训,听听当地人的话,免得再徒增意外。
“那船家可有择优路线,按您的想法来,辛苦费不会少了您的。”
她示意了一下可辛,叫她再取出几两碎银当作犒劳给两位船家。
船家笑得可开心了,有钱不拿是傻子。
“从渡口出发,走小东江那条线,最后也能到丰海,不过会晚上那么一两天时间。安全一定是安全的,这我能保证。”
晚一两天?搁往来客栈七天都待过来了,一两天似乎算不上什么。
“那就走小东江的线吧。”萧弃更改了主意。
“好嘞!”船家大喝一声,甩开臂膀,卯足了劲儿就往小道里钻。
在此之前萧弃还不曾体验过速度这般快的船只,船家的手都要抡出残影了。
……
不知是不是计划一而再再而三的落败,去往丰海县码头的路上居然没再遇见过突袭,白日晴空万里,夜晚听取蛙声一片。
怕入睡时发生情况,九人轮番值夜,萧弃和莫罔也不例外。
在马上抵达丰海县码头的最后一晚是由莫罔值夜的,彼时的他正与精神十足的船家聊天,聊些最近的传闻。
“您若说这些,我可有的讲了。前不久,就是咱们出发前的前几天,雨郭发生了一件事情,嚯,可吓死人了。”有人愿意搭话,船家自然也放松了自己,谈天说地了起来。
前几日?莫罔觉得应该是他知道的事。
“咱雨郭的县老爷勤勤恳恳守了我们雨郭几十年,造福了不少百姓,可前些天县老爷像是吃错什么东西一样,挨家挨户的搜查百姓的院落,我们这些老百姓能藏什么啊,官差衙役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用来吃饭的锅碗瓢盆都被砸得稀碎,这可叫我们怎么活啊。于是第三天大家伙全去了衙门,叫县老爷给个说法。公子您猜怎么着,他给了我们一家十两银子,按照人头数和损毁程度,只会多不会少,害,有钱拿再大的仇怨也随风而逝了。”
哟,看不出那个喜欢自说自话,眼神儿还不太行的老头儿这么敢作敢当啊。
是个好官。
“还有个事儿,暗巷死尸那传闻公子晓得不?”船家乐呵呵的划着船,瞅莫罔听得高兴,当即又甩了个故事出来。
暗巷死尸?可能应该大致上他晓得。
“听过一点,怎么回事,船家你给讲讲。”装傻充愣莫罔是一流的。
“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杀了恁老多人,还都堆到了一起,哎哟,您是不知道,住那条巷子的人家大清早出门做工吓得七魄去了六个。这事没落我自己身上,所以倒没多害怕。听说啊,县老爷得知此事气得头发都黑了,直骂杀人的家伙不得好死,听我哥哥的邻里的媳妇儿的侄子说,县老爷本来都能升官了,因为这事儿估摸着又没着落了。”
莫罔笑疯了,但碍于有人在旁边,他还是比较克制的。
想尽办法给自己找能升官的途径,结果还没乐呵几天又被打回了泥巴地里。
光听都感到绝望了好嘛。
“破案了吗?”莫罔懊恼于自己没插手这件事,无法给自己赢得筹码,所以对于此事,他有着十足的兴趣。
船家摇头:“没抓上人,但听紫绸巷的老花魁讲,是两个男人做的。”
莫罔:???这女人是不是整个雨郭都知道她,还有她的表述,怎么越听越觉得像我和倾岳。
“死掉的那些人是一些没事就爱瞎逛的赌徒地痞,照我看来,死就死了,杀他们的人还是一条好汉呢。”
这倒是,不过奇了怪了,这一路上他们什么人都有见到过,就数流氓种类最多,这年头混吃等死的人这么多的吗?
船家见莫罔垂着头,眼睛闭着,还以为他听故事听睡着了,就将一旁挂着的草蓑披在了他的身上,担心夜里风大,着了凉。
莫罔感觉到了船家的动作却不好意思睁开眼解释,便假装沉眠,实则耳听八方,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醒来’,省得伤了船家的一片好意。
在船篷里听到了一切,看到了所有的萧弃唇角扬起微笑,行啊,这小子终于学会接受别人的好意了,不枉此行带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