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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平静如常、实则暗流涌动的一夜过去,翌日一早,虞听晚忍着酸疼的额角,睁开眼从榻上起来。

若锦与岁欢一边侍奉她更衣,一边轻声汇报昨夜发生的事。

虞听晚全程没说话,只是眉眼晕冷。

若是细看,不难看出她眼底积压着的怒色。

待梳妆时,若锦拿着骨梳站在虞听晚身后,没再梳从前未婚嫁时的发髻,而是换成了婚后女子梳的发髻。

只是她刚挽了个雏形,还未来得及拿发簪,就听一直没出声的自家主子突然说:

“不梳这种发髻,换成原来的。”

若锦手中动作一顿。

她透过镜面看虞听晚,犹豫了下,迟疑询问:

“公主是说,还是梳未成婚时的发髻?”

虞听晚淡“嗯”。

若锦和旁边的岁欢对视一眼。

心里这下是彻底明白了她们主子对这门婚事的态度。

若锦麻溜地将刚挽起来盘发散下来。

按照虞听晚先前在宫中的喜好,熟稔地为她梳了一个住在芙蓉殿时的发鬓。

小宫女传人备膳。

用膳期间,岁欢从外面进来,对虞听晚禀报:

“公主,宋公子在外面,说要向您请罪。”

虞听晚冷冷抬了抬眼,没说任何和宋今砚有关的话,只道:

“让人备车,回宫。”

岁欢迅速应声,心底多少有几分诧异。

这桩人人艳羡且被无数人瞩目的大婚,成亲之日没圆房也就罢了,婚后第二天一大早公主就回了宫,怕是要闹出一场乱子来了。

但转念一想。

闹出乱子也是应该的。

他宋家欺人太甚,还要她们公主忍气吞声不成?

想到这儿,岁欢脚步更快,迫不及待回宫的表情溢于言表。

虞听晚用完膳从殿中一出来,就见宋今砚长身跪在玉阶下。

她停下脚步,冷眼看着殿外笔直跪着的人。

宋今砚脸色苍白,见她出来,他往前膝行两步,黑沉沉的眸子只执拗地朝她这边看过来。

急声开口,“公主,你听我解释,昨晚之事,皆是误会——”

他话没说完,听到风声的宋顼步履匆忙地从宋家府邸来到公主府。

“公主!”

宋顼匆匆往这边看了几眼,尤其当看到,婚后第一天一大清早自家儿子跪在寝殿外,而宁舒公主连婚后发髻都未梳时,宋顼的脚步更快几分。

他快步掠过地上跪着的宋今砚,走上前,躬身对虞听晚行礼:

“公主,您与驸马刚成婚,若是驸马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还望公主海涵。”

“但夫妻之间,难免会有吵吵闹闹,今砚若是哪里惹您不悦了,公主您尽管说,老臣亲自替公主教训驸马。”

听着这番话,虞听晚心底冷笑一声。

她瞥向宋今砚,眼神渐寒,“太傅来的正好,宋公子正对本公主解释昨夜的‘误会’,既然太傅来了,就一并听听吧。”

宋顼听出虞听晚话中不对。

他偏头看向自家儿子。

眉头皱得很紧,怒声说:

“今砚,你好好解释,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宋今砚双拳紧攥,他执拗看着虞听晚,仍是那句话:

“公主,臣昨夜是在前殿招待宾客误了时辰才回来的晚。臣在大婚之夜误了良时是臣的失误与过错,求公主恕罪。”

宋顼眉头并未松开。

他似信非信地最后看了眼宋今砚。

但眼底眸色却凝重不少。

转向虞听晚这边,正要开口,却冷不丁地听到虞听晚嘲讽问:

“既然驸马昨夜未曾离府,那昨日戌时三刻,从公主府离开的,是鬼不成?”

宋顼瞬间哑声。

而宋今砚的脸色,在虞听晚话音出声的刹那,血色几乎褪尽。

他目光变了又变。

终于明白了虞听晚突然之间态度扭转的原因。

宋今砚双手攥得更紧,强行压下心底的慌乱,紧紧看向她试图辩驳,“公主,臣冤枉……”

虞听晚冷声打断他,“宋今砚,这是本宫的公主府,不是你的宋府,你是不是真以为公主府中的暗卫都是摆设?”

“还有,大婚礼毕,你前脚还在对本宫的父皇母后言之凿凿地许各种保证,后脚就丢下一众宾客公然出府私会意中人。”

“身为驸马,在大婚当天你就等不及去与外面的女人私会,那再过一两年,你养在外面的女子是不是便要堂而皇之的进府与本宫姐妹相称?”

“你在外面的孩子是不是也要记在本宫名下,强沾一分皇室血统的名义?”

虞听晚越说越怒,积累一夜的怒气在刻意尽数爆发。

“宋今砚,你我的婚约是已定下了三年没错,但你有了意中人直接上奏言明解除婚约即可!”

“而你在婚前不仅与别的女子纠缠不清,还欺君罔上,隐瞒不报。”

“怎么,你是觉得本公主是非你不可,还是觉得我们皇室非赖着你们宋家不可?!”

宋顼脸色蓦地一变。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公主!公主,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犬子爱慕您至深,从定下婚事开始便日夜盼着大婚到来、与公主长相厮守,万不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