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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虞听晚说完话,司隼白又去和司沅告了别,这才离开别院。

陛下御驾亲征,除却虞听晚这边,皇城的其他地方,一切依旧,并未有什么大的不同。

而北境与东陵接壤的地界,随着东陵大军的强势压境,却在一夜间炸开了锅。

奢靡成风的北境皇宫中,负责传话的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进皇帝宠幸妃子的太和宫侧殿。

小心翼翼的声音中,是藏不住的慌乱。

“陛……陛下,东陵的大军打过来了!”

床帐垂落的寝榻上,所有寻欢作乐的声音戛然而止。

很快,一个身披宽松半敞外衣、半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扯开床帐,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色。

“胡说八道什么!我北境虽败了一场,但他东陵以为他们的国力就有多强?”

“还大军压境?”他怒目而视那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小太监,眼底的杀意浓到下一刻就想将这个蛊惑人心的阉人拖出去砍了,“再信口雌黄,朕亲手要了你的命!”

小太监以头抢地,声音中尽是急色,“陛下,是真的……”

“东陵皇帝与太上皇亲自率军出征,东陵数万大军已从临安以北直逼北境边境。”

盍拓蓦地从榻上下来,脸色瞬间沉如深渊。

床帐中衣衫不整的女人也收了方才的轻视的笑,骤然坐起身,焦急地看向盍拓。

盍拓眉头死死拧着,脸色难看至极。

他愤怒地一脚踹翻旁边的玲珑香炉,震耳的动静让殿中所有人齐齐跪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

盍拓怒不可遏,额上青筋暴起。

“好!好一个东陵!好一个谢临珩!”

“我北境的两位皇子一位公主相继折在他手里,朕还没找他算账!他倒是先出兵了!”

上次他女儿乌菱被毒杀并大咧咧地被人将尸身送回来时的挑衅与屈辱,盍拓现在都还余怒未消。

他还没找他们东陵算账,他东陵倒是先出兵了!

盍拓愤怒之余,厉声让人喊丞相进来。

丞相早已跪在了殿外,听到动静,连忙进殿。

盍拓瞪着他怒声质问,“敌国都打到我们脸上了,朕让你安插在东陵的细作呢?!全是一堆废物!东陵出兵,至少要提前一两个月部署,那些人怎么不往宫中传信?!”

丞相大气都不敢喘,额头上的冷汗流在脸上他也不敢擦。

只快速回话,“回禀陛下,咱们的人……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微臣原本以为是东陵近来没什么动作,那些人才没有往朝中传信,可……如今……”

他吞吞吐吐。

盍拓现在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全都剐了,见他连话都说不利索,顿时更怒。

一把抽出架上的长剑,抵在丞相面前,“说!”

丞相动都不敢动,颤着声说完,“如今敌国出兵我们都没有提前收到只言片语,可能……可能早就……全部暴露了。”

如若不然,他们派出去的都是死侍,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盍拓身为国君,怎么会猜不到这种可能性。

可也就是因为猜得到,才更加震怒。

他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被重重砸在地上,吓得在场所有人身体狠狠抖了又抖。

“东陵的江山在虞家手里时,我们的探子能隐藏在东陵皇宫十几年不被发现,如今东陵易主,皇权到了他谢临珩手里,才短短时日,就将我北境所有的心腹全部铲除。”

“好!这位新帝果然好手段!”

“彭言!”他重重甩袖,命令地上跪下的丞相,眼底阴森森的戾气与狠厉不加掩饰,“让人秘密潜进东陵皇城,把东陵的皇后给朕擒来!”

“有了人质在手,朕就不信,他谢临珩还敢对我北境出兵!”

丞相为难地犹豫了再犹豫,才颤着声音,顶着君王的无上愤怒,俯首禀报:

“陛下……恕臣无能,东陵新帝将去往皇城的所有路全部堵死了,我们的人,若想潜入皇城,只能与他们的大军硬碰硬。”

“一群废物!”盍拓气的眼睛充血。

丞相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半声都不敢吭。

用人质要挟这种事,他们以前常做。

数年前,他们拉拢前朝太傅宋顼投靠他们北境时,用的便是这个法子,

如今在得知东陵出兵的第一时间,他便想到了让人秘密擒住虞听晚,用她的命来牵制谢临珩。

可谢临珩仿佛早就洞悉了他们的计划。

提前将所有的暗道全部封死不说,仅剩的那条路,还被东陵的大军围得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这种情况下,别说插翅飞过去潜进人家皇城了,他们的人一在他们的大军面前露面,就会被乱箭射成筛子。

大殿陷入死寂般的沉静。

不知过去多久,盍拓才压住浑身的暴戾,沉沉下令。

“既然东陵想打,那我们北境奉陪到底!”

“两国如今的国力相差不大,朕倒要看看,他谢临珩有什么通天本领,再打出一场上次的漂亮仗!”

说着,他让人去喊北境的左翼右翼将领。

“擒贼先擒王,只要谢临珩一死,东陵就是一盘散沙。”

“此次迎战,不择手段,先杀谢临珩!”

殿中纷纷领命。

又过了许久,盍拓看向殿外。

气怒更甚。

他们北境地处靠北,一年中有好几个月是处于严冬腊月。

而今快到十月份,寒潮很快就来。

他们除了需要准备迎战的兵力,更要准备充足的御寒衣物与粮草,还有饷银,处处都要用银子。

而他们国库,目前并不充足。

想到这儿,盍拓身上的寒意更重。

“战事不宜拖延,国库军饷有限,必须速战速决。”

丞相擦着头上的汗。

只能应下。

盍拓突然想到什么,又盯着他问:

“据朕所知,东陵的国库,也并不算充裕。”

他说的,是四年前,建成帝在位时的国库情况。

丞相呐呐道:“这……陛下……”

盍拓将话问明:“东陵的财力,是从何处来的?”

丞相如实禀报,“微臣听说,前几年东陵陛下还是储君身份时就一直在恢复东陵的国力,其中……应该就有充盈国库这一项。”

“而、而且……”

盍拓:“而且什么?”

丞相:“臣听闻,司家有一个儿子经商很是厉害,他手中的财富富可敌国,应该也给东陵带去了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