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樾气得脑壳都疼,“人家宁舒公主还没嫁进东宫呢!而且你们的婚期都取消了,太子殿下,亲兄弟和未知定数的太子妃,你是不是多多少少该偏心一下亲兄弟?”
谢临珩却没理他的控诉。
只道:“我听说,楚家那位姑娘,来临安了?”
沈知樾手中的扇子摇得呼啦响。
刚想警惕地问一句提楚时鸢干什么,
还没开口,就听到谢临珩说:
“战事停歇,国事太平,身为东陵的功臣,沈大人是时候考虑想要何赏赐了。”
“?”沈知樾慢三拍才听出几分言外之意。
他愣了愣。
手中动作停下。
连忙去看谢临珩。
“殿下的意思是……”
瞥见谢临珩的眸色,他喜笑颜开地起身。
并趁机提要求,“那我这个功臣,可不可以让殿下为我赐个婚?”
“你是父皇的义子——”谢临珩说:“赐婚这种事,由父皇来出面,会更好。”
沈知樾眼底都亮了不少。
方才那点被好兄弟嫌弃的幽怨也没了,他很上道地主动说:
“我这几日想跟楚姑娘在临安逛逛,不常在别院,估计无法频繁过来了。”
谢临珩顺势点头,“我会转告晚晚。”
沈知樾乐呵呵地摇着扇子,关心了两句谢临珩的伤势,便准备往外走。
谢临珩瞧着他眉眼间的悦色,抵额轻笑了声,冷不丁地来了句:
“你喜欢人家姑娘,楚家那边愿意将宝贝女儿嫁给你吗?”
沈知樾脸上表情一僵。
他停步,回头看向谢临珩时,眉眼间的开怀都褪去不少。
谢临珩仿佛没看到他脸上的幽怨,不知是好意提醒,还是也想看看这位损友的好戏,不紧不慢地又道:
“孤倒也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淮叙,好像挺防着你的。”
沈知樾心头更堵了。
他从很早之前就发现,他未来的大舅子,似乎……并不想他跟楚时鸢接触过近。
沈知樾方才还悠哉悠哉摇得起劲的扇子,这下又摇不动了。
他沉思片刻。
改了主意,觉得先搞定大舅子要紧。
“说起来,楚公子伤好得也差不多了,这别院没什么可供消遣的,待久了甚是无聊,我去找他下下棋,解解闷。”
沈知樾走后,在门口等着进来汇报消息、刚好听见这一幕的墨九摸了摸鼻子进来,八卦般问自家主子:
“殿下,您方才是故意让沈大人去楚公子那边的吗?”
谢临珩接过他手中的信,边拆边道:
“沈大人若是想娶楚姑娘,淮叙那边,是他早晚都要过的一关。”
“再者,话说回来,就算他想带着人家姑娘出去玩,在楚家那位姑娘心里,他和晚晚之间,楚姑娘选的必然是晚晚。”
“与其让他在楚姑娘那边碰壁失落地来孤这边寻存在感,还不如,让你们沈大人提前去未来的大舅子眼前刷好感。”
如此一来,既能不在他这边碍事,
还能早些打通沈知樾大舅子那边的关系。
墨九默默在心里给他家主子竖了个大拇指。
他方才就纳闷,他们殿下怎么突然提及了楚公子。
感情他们殿下的每一句话,都挖着坑啊。
难怪北境那群敌寇,有着那样绝佳的兵力优势条件,还反败给他们东陵了。
他们家主子,心计城府这一块,是从来没有输过。
—
接下来的数天,沈知樾天天都在未来夫人和大舅子的面前刷存在感。
楚淮叙是皇城中出了名的护妹,看待这个唯一的妹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哪怕沈知樾各方面条件都好,但一时之间,让一个妹控突然接受自家大白菜被猪拱,自然不是一件易事。
一连多天下来,每每沈知樾过来时,楚淮叙皆是一边见招拆招,一边佯装听不懂他对自家妹妹的意思。
但沈知樾也不是个轻易言弃的人。
反而有种越挫越勇的耐性。
楚淮叙这块骨头,越是难啃,他越是要啃。
以至于,在后几天,连一直缠着虞听晚的楚时鸢都察觉出了异样。
好奇心逐渐战胜了姐妹俩聊天的欲望。
每每沈知樾去前院找楚淮叙时,她都跟过去瞧。
如此一来,她缠着虞听晚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没了‘外人’‘打扰’,再加上某位储君各种让人陪的借口层出不穷,虞听晚陪在他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多。
几天过去。
在又一次上药时,看着他身上近半迟迟不见好的伤势,虞听晚狐疑问:
“都这么长时间了,这伤,怎么不见有大的好转?”
谢临珩心里咯噔一下。
但他面上没有半分异样。
“许是我伤得重,之前,宋今砚肩上那点皮肉小伤,还磨磨蹭蹭近一个月才好,又遑论孤身上这种危及性命的重伤。”
虞听晚定定看他几眼。
谢临珩身上,有不少箭伤,并且看伤口,那些箭镞的形状,多为带着倒刺,并且很大几率带着毒。
这种带着毒素的特殊箭镞造成的伤,恢复起来,自然会很慢。
绝不是上次宋今砚那种程度的伤可比的。
但不管多慢,有陈洮这些医术精湛的太医在,一连十多天过去,再重的伤,都应该能看出来明显好转才对。
谢临珩倒不心虚。
脸上别提多淡定。
虞听晚收回视线,拿起瓷瓶,为他上药。
“殿下伤重我亲眼目睹,但是殿下,你这伤,确实是恢复得慢了点。”
他看她一会儿。
骨节分明的手指倏地握住她细腕,问:
“公主着急了?”
虞听晚眸色动了一瞬。
她抬眼,对上他视线,嗓音平静,“不急,殿下慢慢休养便好。”
谢临珩眼底卷起点光晕,他未再说什么,只是顺着她的视线松开覆在她腕上的手,静静看着她为他上药。
别院环境清幽雅致,加上如今战乱平息,朝堂也解决了内忧外患,在这竹侧别院的日子,倒是这几年来,少有的静谧舒心。
……
谢临珩身上的伤早已在一天天恢复,只是在虞听晚面前时,他故作虚弱,想让她多陪他一会儿。
她不在眼前时,他回密信、和人议事,已和没受伤时一般无二,丝毫看不出伤势未愈的虚弱。
谢临珩原想着,维持着现状,将她在身边多留些时日,也让这来之不易的短暂温情持续的时间长一些。
谁曾想,在一个昏暗月色的夜晚,发生了个他始料未及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