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抿了下唇,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看向若锦和岁欢,问:“他们昨晚有没有对你们怎么样?”
二人摇头。
若锦还没说话,岁欢就先愤愤不平地说:
“我们可没有被他们欺负,不仅没被欺负,还差点把那两个冷冰冰的柱子暗卫打成沙包!”
虞听晚:“……”
岁欢声音小下去,颇为委屈:
“他们不让我们见公主,我们又实在是担心,不管怎么说那两个柱子都无动于衷,最后实在气不过,就……揍他们了。”
虞听晚扶额,不禁为她们后怕。
“暗卫你都敢打?不怕他们反过来动手?”
岁欢撇撇嘴,“这不是……气昏头了么,没想这么多,那种情况下,焦急还来不及,根本顾不上后果。”
虞听晚沉默。
这倒也是,冲动之下,哪里想得了这么周全。
昨晚的她,何尝不是被愤怒冲昏头脑,将这层伪装的和平撕得连渣都不剩。
“公主……”若锦心疼地瞧着自家主子脖颈上那个昭示着昨晚发生了什么的吻痕。
她抬起手,想碰一碰。
最后却只是在半空悬了两秒再次放下。
虞听晚这会儿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下来。
她轻垂下眼,对若锦说:
“帮我备一碗避子汤。”
若锦偷偷抹掉眼角的泪,压着哽咽,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
半个时辰后。
若锦捧着一个小碗,来到寝殿。
“公主。”她将汤碗递过去,眼里全是痛色,“有些烫,您喝的时候慢点。”
虞听晚接过。
试了试温度。
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碗中的汤药刚喝下小半,寝殿外,谢临珩的身影出现。
“在喝什么?”
这道声音骤然响起的那一瞬间,虞听晚捧着汤碗的手指一抖,随后本能的,在他走近前,将所有的药迅速喝下。
看着那空荡荡的碗,谢临珩眼底划过暗色。
“这是什么?”
虞听晚也不瞒他。
“避子汤。”
这三个字一出,殿内安静得诡异。
若锦和岁欢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想起昨晚太子殿下发疯的那一幕,这会儿不由得开始心里打鼓。
“都出去。”
若锦和岁欢纠结地看着虞听晚。
谢临珩指腹划过昨晚被她咬下的齿痕,嗓音寒肆,“别再让孤说第二遍。”
待殿内所有人都离开,他才一步步上前。
最后停在虞听晚咫尺之间。
俯身弯腰,冰冷的长指,抬起女子下颌。
似笑非笑:“宁舒着急让她们回来,就是为了避子汤吗?”
虞听晚没回答。
但面上的表情很明显。
——就是为了避子汤。
谢临珩轻扯唇角,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下颌,话音轻飘飘的。
“那要是从今天开始,我天天临幸你,宁舒是打算日日服用这避子汤吗?”
虞听晚挣开他的钳制,起身就要离开。
谢临珩反手拽住她手腕,硬生生拉住她。
他缓缓直起身,口吻很是随意。
看向她的眸光,幽如万丈深渊。
“不如宁舒给我生个孩子,我就放你出宫,可好?”
“不可能!”她没有任何犹豫。
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
到时候就算他说话算话,有孩子牵绊着,她真的能走得了吗?
就像她母亲,为了她,只能一再妥协,被困在霁芳宫中整整三年。
她这般冷言相拒,谢临珩倒也不怒。
反而甚是温和地从身后将她拥入怀里。
干燥温暖的掌心覆在她小腹上。
垂首轻吻着她莹润的耳垂,低低说:
“既然不想要,那就不要了,反正——”
“我们宁舒还小,没必要这么着急要孩子。”
他自欺欺人般,将她拒绝的原因全归结到她年岁还小上。
—
下午。
东宫。
谢临珩站在窗前,墨十急急忙忙地拽着太医院院首来到大殿。
太医踉踉跄跄站稳,正要行礼,就听到窗前的太子殿下说:
“检查一下,这是短期的避子汤,还是长期的。”
墨九将药渣递过去。
太医一边应着,一边接过药渣,仔细辨别里面的成分和用量。
片刻后,他抬头,望向谢临珩。
“回殿下,这个只是普通的短期避子汤。”
说罢,他声音停了停。
随之又道:
“微臣斗胆问一句,这汤药,可是……宁舒公主在服用?”
谢临珩侧身,神色半明半暗。
“不错,可有问题?”
太医躬了躬身,“是这样殿下,如果是宁舒公主,微臣觉得,公主并不需要服用避孕的汤药。”
谢临珩眸色一凝,“此话怎讲。”
太医娓娓道来:“宁舒公主体质偏弱,又气血较虚,本就不易有孕,微臣斗胆,若是长期服用此汤药,今后有孕的概率,怕是更小。”
他说完,殿内一片沉沉。
良久,谢临珩问:
“那若是只用了今日这一次,会不会影响公主的身体?”
“只服用一次,倒没有太大的影响。”他说:“这副避子汤的药方,只是普通的药量,以后别再继续服用,不会对身体造成大的伤害。”
谢临珩垂下眼帘:“孤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把公主的身体彻底调理好。”
“另外,以后若是阳淮殿再去取避子药,第一时间告诉孤。”
太医颔首:“微臣明白。”
“退下吧。”
—
承华殿。
王福在殿外同来人说了几句,很快来到大殿禀报: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谢绥坐在伏案前,头也没抬。
直接挥手,“让她回去。”
王福有些为难,在原地站了站,斟酌着将皇后的意思传达到位:
“皇后娘娘说,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您说,不会很久,也就几句话的功夫。”
谢绥烦躁地扔下朱笔。
脸上浮现不悦。
几息后,才摆手让皇后进来。
很快。
轻缓的脚步声从外面进来。
谢绥靠在椅背上,眉头紧锁。
皇后将参汤轻轻放在桌面上,看向谢绥,柔声关切:
“陛下今日心情不好吗?”
谢绥捏了捏眉,并无和她寒暄的意思。
皇后为人阴狠心机深,典型的佛面蛇心,多年夫妻,谢绥深知她秉性,根本不被她表面这一套虚情关怀的模样欺骗。
“王福说,你有事找朕?”他没心情和她打谜语,直接问:“什么事?”
二十多载的夫妻,皇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省去了那些虚浮的寒暄,直奔主题:
“今日一早,臣妾听说,昨日宁舒和状元郎一道请旨赐婚,但太子……却压下这门婚事不让赐。”
“陛下,此事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