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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惊风只觉背后的凉意更甚,他猛地回头,死死盯着漆黑的洞口,在暗红色的煞气和灰黑色的怨气中,翻涌着几个人影,凝聚成形。

他瞪大了双眼,那三十多个人影,有妖族的,也有人族的,原本姣好的面容在此刻都狰狞而扭曲,两个黑色的空洞直勾勾地望着他,满是怨恨。

由荒渊怨气和煞气组成的身体,完美刻画了他们死时的惨状,伤痕累累,皮开肉绽,更是因为怨气煞气而增添几分诡异和恐怖。

有些面容雷惊风还记得,有一些早就遗忘了,三十多个,以往觉得不值一提的数字,此刻具象在面前,才陡然惊觉,居然这么多。

雷惊风不自觉后退一步,又稳住心神,怒瞪归尘吼道:“这一定是幻觉!你休想用幻觉来迷惑我!”

归尘此时,看着那些扭曲的人影,笑容不再,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近乎喃喃道:“我也希望这些只是幻觉啊,但这是债,被扔进荒渊的生灵,不论是什么,都没有来生,不能入轮回,只能成为这怨气煞气的一部分。”

三十多个怨灵发出尖啸,朝雷惊风冲来,他猛地挥出一道灵力,却像是打到了雾一般,顺着灵力裂开了口子,很快被填补上,连拖延都没能做到。

那些怨灵速度很快,转眼便冲到了雷惊风身前,撕咬着他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我做错了什么!”

“好痛,好痛啊!”

“我那么尊敬你!我明明那么尊敬你!”

……

每一个怨灵都说着不同的话,一声声尖啸,一声声质问,撕咬在他的身上,没有伤口,却仿若皮肉骨头被撕碎打断,疼痛如此真实。

“滚!都给我滚!一群贱民!别碰我!”雷惊风疯了一般用灵力攻击着怨灵,却毫无作用。

“啊,忘记说了,这样的冤孽,除了因果相连的两个人以外,一般人是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归尘微微勾唇,轻声道,“就算是宗主,也看不到。”

不过照雷惊风消耗灵力的速度,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灵力枯竭,抵挡不住怨气煞气的侵蚀是会死的,可不能这么便宜他。

归尘走进山洞,避开了雷惊风胡乱挥出的灵力,轻轻弹指,便叫他动弹不得。

雷惊风瞪大了眼睛,即使他消耗了许多灵力也不该被如此轻易地定身啊,归尘明明也只是初入固修境而已,为什么强这么多?

压制他的灵力,比金丹都还要强!这怎么可能?

“嗯,这个能保你半月灵力不竭,只是有些微不足道的毒,暂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归尘把一颗丹药塞进了雷惊风的口中,逆着光,雷惊风看不清他有没有笑,只是觉得可怕,从心底漫上来的胆寒。

“唔,好像暴露了些什么,可以麻烦你忘掉吗?”归尘的声音柔和,礼貌地询问,却并没有想要听到回答的意思,伸手捂住了雷惊风的眼睛,后者的身体剧烈颤抖,像是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不过片刻,归尘收回了手,雷惊风已然昏了过去,只是被他的灵力所禁锢,才没有躺倒在地上。

他上前的时候,怨灵并没有继续攻击雷惊风,默默地给他让开了道路,围绕在周围。

收回灵力,归尘对怨灵们轻声道:“你们可以给他一些喘息的时间,疼痛是会被习惯的。别担心,日后他出去了也不会好过,而你们……”

顿了顿,他笑得温柔,继续道:“会有人来渡你们轮回的。”

怨灵们无声注视着他,缓缓朝他行了一礼。如果不是归尘,他们也无法借助怨气煞气凝聚身体来复仇,即使只有雷惊风一个,也暂时足够了,他们并不奢望对张广也进行复仇。

不过他们相信,归尘会给他们讨一个公道的,张广一定要死得无比凄惨,才对得起他手下数不清的亡魂。

他们只是雷惊风抓起来凌辱折磨的,虽然张广也掺了一腿,不过并不多,因为弟子的身份,尸身不好处理,所以才丢来荒渊。死在他手下的人更多,但他知道怎么掩饰,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若不是用灵力销毁会沾染上血气和因果,细查之下会被发现,只怕他们也没有在荒渊复仇的机会。

事情办完,归尘转身离开,他望着长长的岩梯,喃喃自语道:“原本没想这么快的,你对我下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是,你怎么敢伤她的……”

他的话被风吹散,无人听见。

走出荒渊,狼云苍站在外面等着,只是此刻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他迎上来道:“有人要见你,找到这了。”

归尘的目光掠过他,落在远处负手而立的红色身影之上,微微眯起眼睛,道:“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他布置的幻阵只能瞒半个时辰,必须要尽快赶回去才行,他是耗不起时间的,但那个人可没这么多顾忌。

狼云苍担忧地看了一眼,咬咬牙,飞快地离开了,只留归尘与那人遥遥相望。

第二日晚,吃完饭后墨故柒独自去了藏书阁,青杏芸他们还没有锻体,不能进去,与其让他们等在外面浪费时间,倒不如她自己先去。

藏书阁在内门,不过除了第一次以外,其他时间想去都需要支付灵玉,以是这儿的人并不算多,也就百来人。

比起食斋和琳琅阁,藏书阁显得低调许多,只是一座九层高的高塔,只不过这座高塔的底座十分宽广,比一般的塔楼要大上十倍有余。

顶着众人目光的洗礼,墨故柒走到门口,有个头发半黑半白的老人靠在长椅上。她在老人面前站住脚,闭目养神的老人也睁开眼睛望向她,坐直了身体:“新人,锻体二阶了,你就是墨故柒?”

“嗯。”墨故柒点头,经过雷惊风一事,还有大长老来教导,她的名头在长老圈里还是广为流传的。

何况大长老还试图以自己的名义让她多学几个时辰,即使她拒绝了,大概也和藏书阁这边打过招呼了。

“这是令签,时间到了会发光提示你时间到了,锻体境的书只在第一层,上面的要筑基以后才能学。”看着她,守阁长老又多说一句,“楼上的功法书籍,没有筑基境的灵力是没法使用的。”

“我知道了,谢谢。”墨故柒接过深棕色的木制令签,径直进入了藏书阁。

“唔……第二个归尘么,真是让人期待啊。”守阁长老呢喃一句,重新倚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进入藏书阁,里面满满当当全是高大的书架,顶在天棚之上,走道只能两人并肩而过,都是锻体可学的功法剑法之类。

太多了,光是随便看看,一个时辰估计都无法把每一本的名字都看一遍,遑论学习。

好在藏书阁是有分区的,锻体,身法,剑法,辅助,阵法,炼丹,正如长老曾经说过的,即使剑宗是以剑修闻名,但其他方面也可修习。

身法暂时不需要,龙渊教给她的已经够用,三日后内门弟子就要来找麻烦,还是先看看有什么能用的剑法吧。

墨故柒想着,往剑法那部分走过去,即使缩小了范围,想要找到合适的剑法也没那么容易。

龙渊:你可以尝试用灵力笼罩一个书架,把灵力当做眼睛,翻阅这些剑法。

这么做会很耗费灵力,好处是很节约时间。

没怎么犹豫,墨故柒站在一个书架前,手中灰色的灵气涌出,将整个书架包裹,闭上眼睛仔细去“看”书架上的书,每一本书都仿佛在她脑海中排列。

粗略翻过书中的内容,比起龙渊在人间教她的,这些更多的是基础,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去学,已经记在了脑子里。

她挑不出什么是适合她的剑法,但是把所有剑法记下来,在剔除掉重复的,总能留下几部有价值的。

只不过这样很累,只是一个书架,已经消耗了她一半的灵力。

灵力散去,墨故柒走向下一个书架,如法炮制,灵力耗尽之后她便拿起书翻看,顺便恢复一下灵力。

一个时辰,令签并没有亮,是龙渊提醒的她。墨故柒只翻看了八个书架的基础剑法,回去之后需要筛选剔除一些,应该暂时够用了。

实在不行,到时候挑几个龙渊教的难度最低的几个剑招,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打定主意,墨故柒放下手里的剑法往外走。一出门,守阁长老就睁眼看她,一是诧异她时间把握得这么好,二是疑惑她怎么就出来了。

“令签还没亮,你可以再翻看一会儿。”守阁长老提醒道。

墨故柒把令签递过去:“一个时辰,不多不少。”

她神色认真,守阁长老叹息一声,也只能收回令签,目送她踩着月光星辉离开。

这么轴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修仙一途需要变通才能走得更远,她实在是有些古板了。

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需要秩序和公平,自私的人往往能走到最后。

墨故柒没有回房间,习课场的灵气增加,她觉得留下来修炼才是最优做法。修炼的时候一心二用筛选剑法对她来说不难。

不过当她来到甲级场地的时候,发现青杏芸三人,还有蜀粒也在,没有练习剑招,而是安安静静地,各自找一个角落专注地修炼着。

墨故柒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没有走过去打扰他们,轻手轻脚地找了个角落坐下修炼。在脑海中回忆着在藏书阁看过的基础剑法,把相似的,她学过更好的剑法统统剔除,只留下了九道剑招。

有些奇怪,这九道剑招是可以相互连接的,首尾相连就是一个完整的剑法,已经赶得上龙渊教她的,不过这九道剑招几乎是一个书架上一本。

她隐隐觉得这不是巧合,不过也不清楚这些剑招的来源,便没再细想。

蜀粒倒是闻到了墨故柒味道,睁眼看了一下,便闭上眼睛更加努力地修炼了。

直到青杏芸耐不住困倦,身形摇摇欲坠,最后栽倒在地上发出一道痛呼,几人才睁开眼齐齐看向她。

青杏芸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还拍了拍脸,自言自语道:“怎么睡着了……不行,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

姬天朔和白文羽此时才看见墨故柒,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在修炼一事上她可是这一届最“疯”的那个。

姬天朔也有些熬不住了,他们之前没有熬过夜,现在的身体也不能支撑他们不眠不休地修炼,真要通宵达旦,明日他们的状态会很差。

姬天朔站起身,扶了一把青杏芸:“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修习剑招,要是这三天学不会可就亏大了。”

青杏芸揉了揉眼睛,实在是困得没边了,却还是不想走。

“回去吧,好好休息,明日没有我叫你起床。”墨故柒开口道,青杏芸立刻清醒了一半,朝她看过去,惊讶道:“故柒,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别顾此失彼。”墨故柒难得劝慰别人,此时说出这话倒也不觉得别扭。

青杏芸张了张口,有很多话想说,比如她已经是四个人里最弱的那一个了,比如她再不努力追赶的话,只怕要连她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可是最后,她还是只能抿紧唇,低声应了一声,往习课场外走。

姬天朔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想要追赶墨故柒的身影实在是不太现实,就算是早有基础的白文羽都不行,何况是他们?

“明日先把剑招学会吧,只要学会了就可以拿出时间来修炼了,现在急这一时也没用。”姬天朔宽慰道,回头看了一眼白文羽,后者既然能熬,那便由他去吧。

老鼠向来是夜行生物,为了觅食几天不休息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妖修的体魄本就比人族要好得多,蜀粒看了看,有些羡慕青杏芸,随即便不再关注。

白文羽有些疲累,但还能坚持,选择站在墨故柒身边就必然要承担巨大的压力,有利有弊,顶住压力将一飞冲天,但若是被压力压垮,将碌碌无名。

他的人生是在那一晚上之后才变得悲惨的,可是墨故柒呢?她好像一直都在苦难中前行,连他都差点熬不住苦难磋磨,还是有母亲的陪伴与血海深仇才撑过来,墨故柒她好像一直孤身一人。

他不由得有些心疼,当时的小柒总也不敢洗干净脸,也是因为没有人能保护她吧。

青杏芸走后,墨故柒目光扫过还留在习课场的一人一妖,没有多管。

这一夜便如此平静地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