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江口易手,速速撤军!”
仅是看着这一条情报,中川真巳整个人都傻了。
灌江口乃瀛洲大军进攻明州腹地的咽喉之地,此地一旦有失,便意味着明州境内的这数十万大军,将有家不能回!
值得一提的是,中川真巳深知灌江口事关大军存亡,所以安排了重兵驻扎。
此次对明州用兵,瀛洲天皇本意是占领明州全境,故而三大家族出兵极为不遗余力。
三大家族各自出兵二十万,再加之天皇亲卫军,有共计六十五万大军。
灌江口是山崎家族攻下来的,中川真巳便让山崎家族八万精锐驻守灌江口,再加之周边关隘的守军,总计有十三万大军。
况且就算没拿下翠柳城,还有墉城在手,灌江口属于大后方。
中川真巳属实想不通,灌江口要如何才能易手?
占据易守难攻的险要关隘,居然还能失守,这是一般的大聪明能做的到的?
尽管心中怒火中烧,但中川真巳仍旧强压住怒火。
他隐隐间似乎明白,为何明州主力会如此不遗余力的追击了。
“真巳君,怎么了?”
有将领询问。
“没事,美惠子又给我生了个儿子,来信是问我该取个什么名字。”
中川真巳不动声色的收起情报,笑盈盈的道:“美惠子也真是的,生个儿子而已,居然还特意传信过来。”
“这已经是美惠子给你生的第三个儿子了,想来是她急着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你。”
“不过美惠子的预产时间,不是在两个月以后嘛,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确实有点早产,不过孩子很健康。”
中川真巳笑着应了一声,旋即转移话题,“命令大军全速前进,先进入墉城再说。”
“嗨!”
有传令兵开始挥舞旗帜,大军有条不紊的后撤。
许是临近墉城的缘故,瀛洲这些高层皆是放心不少,有的甚至已经开起了玩笑。
中川真巳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早已洪浪滔天。
当今之计,是要将明州境内的数十万大军平安带回瀛洲。
如此,灌江口失守的情报就绝对不能暴露,不然军心必定溃散。
届时,哪怕有墉城在手,军心也必定溃散,那般情况下,数十万大军要想安然撤回瀛洲,无疑是痴人说梦。
随着越来越靠近墉城,那滚滚的狼烟愈发粗大,简直遮天蔽日。
中川真巳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报!”
这时,有斥候自前方探路回来,许是太过慌张,下马时竟是摔在了地上。
“墉城已经落入叛军手中!”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当即有将领怒斥,“混蛋!你在胡说什么!”
“属下没有胡说,墉城城头上,插着明军旗帜,山崎隆文将军的脑袋就放在城墙上!”
“大胆!竟敢妖言惑众,来人,将他给本将当场射杀!”
数十根箭矢同时命中目标,将那斥候射成了刺猬。
中川真巳胸口咚咚作响,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了。
他让佐藤知章统帅大军,自己则是先一步赶往墉城。
有数名高级将领急不可耐的跟上。
——此时。
墉城西城门,城外。
一只由数千具尸体堆积起来的筑京观。
金乌吐出的太阳真火在京观上熊熊燃烧,燃起的浓烟直冲天际。
而在京观左右,还各有一支大军,被熊熊大火阻扰,无法寸进。
城头上,
一支被战火摧残了的旗帜迎风飘扬,尽管其上布满了被箭矢射出来的洞眼,但那个硕大的“明”字,极为刺眼。
自别处赶来支援的倭寇,此时都不由自主的抬头望着立于城墙上的那道少年身影。
左手刀,右手剑,衣角无风自动,毫不掩饰的杀意自其体内迸发。
一股不寒而栗之感,不由自主的所有人心头升起。
“嘁!”
“架我打的最多,逼全让你小子装了。”
女墙下,身形化作小猴子大小的朱厌,嘴里十分不屑的碎碎念着,显然心中极为不满。
可裴礼属实没有它所说的这层心思。
大战虽然告一段落,原本的六名大忍,被裴礼杀了两人后,另外四人立刻不敌,很快就又被朱厌捶死了一人。
剩余三名大忍皆是重伤,已经躲进了下方赶来的援军之中。
正因下方还有倭寇虎视眈眈,裴礼这才不敢大意,故而站在了城墙上震慑它们。
至于朱厌,莫要以为它是好心想将风头让给裴礼,它纯粹是担心现在的它被人看到。
原因无他,要脸。
堂堂上古之前的凶兽,居然被几名大忍逼得如此狼狈,这事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这就好比一个荣耀王者,来到黄金局炸鱼,居然被对面打的出不了高地,这要是被那群打高端局的小伙伴知道了,这谁受得了?
“小子。”
朱厌压低声音提醒,“夺城的那些小杂鱼都死光了,咱们还不赶紧撤?”
裴礼轻道一声,“再等等。”
“还等个鸡毛!”
朱厌没好气道:“人都死光了,这破城还有守的必要?你拿什么守?你可别指望本座陪你送死!”
半晌,裴礼不曾回应。
“傻子!”
朱厌骂了一声,心中鄙夷不已。
在它看来,此次夺城之战都根本就是个笑话。
一群蝼蚁反抗另一群蝼蚁,成功又如何?失败又如何?本质还不是一群蝼蚁?
像这种蝼蚁,它这一生不知踩死了多少。
“咳咳……”
突然,不远处有一道轻咳声响起。
那人穿着已经破损的明军制式铠甲,靠坐在对面女墙下。
他抬头望着插在城头的旌旗,满是血迹的脸上,缓缓浮上一抹笑意。
朱厌记得他,后者就是最后扛旗的那个士卒。
他在倒下的时刻,仍旧没有将旗帜插在城墙上。
最后还是裴礼杀了城头最后的几名倭寇,然后将旗帜插上城头的。
朱厌也看了眼那面旗,破破烂烂的,还有不少血垢,毫不美观,更谈不上霸气,这有什么可看的?
“那面旗,是你插上去的?”
突然,虚弱的声音传来。
朱厌面色一冷,“本座警告你不要瞎说,本座怎么可能做那么无聊的事……”
“谢……谢……”
朱厌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名扛旗的士卒便咽了气。
“喂!死废物,你别死啊,那旗不是本座插的……你,你,你谢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