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将军,外面情况如何了?”
“有好消息,倭寇在前线大败,听说死伤惨重。”
“善!明军威武!”
夜深人静,梁青再一次进入自家地下室,先是关心七名伤兵的伤势,而后将一些情况大抵讲了一遍。
早在倭寇攻破灌江口,兵锋直指墉城,明州王却迟迟不来援兵之时,
墉城的诸位高级将领就已经知晓,明州王是有意看着墉城陷落。
如此这般,经过墉城将领商议,决定留下一支主力,以待日后反击。
小重山,这是墉城绝密的军械库,莫要说市井百姓不得而知,就是军中大半的将领也从未有耳闻。
而且,小重山虽是军械库,里面的空间却极大,还提前备好了足够两千五百精锐甲士两年所需的食物。
至于梁青家中地下室的七名伤兵,是梁青趁乱救下的。
七人中,仅有一人是什长,其余六人都是寻常士卒。
正常情况下,以他们的职位,若无变故,一辈子也难接触到梁青这样的墉城副将。
但偏偏,在他们生死攸关之时,这个平日里地位超然的墉城副将,救下了他们这些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士卒。
在国仇家恨面前,以往的身份、地位都是浮云,唯有一点是真的。
他们都是大虞人。
“梁将军,近些天你带着倭寇都在搜查临渊,可有收获?”
说话之人就是那名什长,姓卢名柯。
他左臂用白布吊在胸前,腹部还缠着绷带。
梁青略微沉默,“今夜他来找我了。”
“难不成是走投无路,想来投奔你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临渊虽出身烟雨楼,但也是个性情中人,至少在痛击倭寇这一方面,没得说。”
“我感觉,如果临渊真的走投无路,跟咱们在这挤挤也不是不行。”
“当然,我们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主要还是要看梁将军的意思。”
众人一阵议论,许是一起同生共死的关系,言语之间并没有太多忌讳,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他们都是为朝廷卖命,按理来讲,对烟雨楼这等不被朝廷认可的势力,应当嫉恶如仇。
可他们几人的言语中,不仅没对烟雨楼有太多敌意,反而有不少敬佩。
当然,也或许只是对临渊个人的敬佩。
“你们想多了。”
梁青自嘲一笑,“我感觉,他不仅不是来投奔我的,相反,还很有可能是来杀我的。”
众人一愣,“怎么说?”
“说来话长,具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梁青将今夜之事讲了一遍,包括被中川裕之怀疑,包括请临渊杀人,临渊却不收酬劳的接下了委托。
地下室的众人同样不明所以,不清楚临渊为何会做赔本的买卖。
“砰!”
突然,一道沉闷声响自地下室上方传来。
梁青抬手虚压,众人立时噤声。
交换了一下眼神,卢柯抄起一旁的大刀,其余人或拿起弓弩,或手持盾牌。
卢柯跟随梁青来到地下室入口,而后梁青小心翼翼打开了上方的木板。
顺着缝隙看去,并没有任何异常。
不停不过刚才那声沉闷声响,应是房门被推开了才对。
“我上去看看。”
……
此时,
裴礼带着牡丹来到耳房,将之平放在木板床上。
体内衍天印之力被调动,助牡丹恢复伤势,就连其断裂的几处经脉都一点点开始连接。
至于牡丹的身子不能动弹,确实是中了瀛洲忍术。
裴礼使用灵魂规则之力,这才破去了她所中之忍术。
“咳……”
牡丹一声轻咳,意识渐渐回归,“杀……了……我。”
裴礼说道:“我能救你。”
“杀……了……我!”
牡丹再度重复一声。
裴礼并未回应,只真元灌输的快了几分。
牡丹不知是痛苦还是羞愤,竟是压低了声音抽泣起来。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她体内的伤势也渐有好转。
好半晌,裴礼停下真元灌输。
牡丹也不与裴礼说话,而是缓缓侧过身子,面对墙蜷缩成一团,身体不断抖动。
她修的是无情剑,百花谷三位谷主,她是最没有人情味的,也是真正对所有男子都心生戒备乃至厌恶的。
虽然不知她经历了什么,但以她的容貌与身段,落在倭寇手中这么久……
在这个极度崇尚女德的封建社会,没有什么罪名是比女子失节更严重的。
裴礼欲要开解几句,“牡丹姑娘……”
牡丹突然翻身过来,伸手就要抽出裴礼腰间的寒蝉剑,直接往自己脖子抹去。
“砰!”
一记手刀。
牡丹身子一软,直接睡了过去。
裴礼一声轻叹,将寒蝉剑重新归鞘。
牡丹的精神世界已经彻底崩塌,唯有等她冷静下来,再做计较。
这时,
裴礼略微偏头,恰好见到梁青手持长刀,满脸戒备的来到门口,
“临渊?”
梁青一愣,急忙进屋,又将房门带上,“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看看这个。”
裴礼自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地图,直接丢给了梁青。
梁青不明所以,展开整张羊皮地图,借着微弱的月色,能勉强看清其中测绘的建筑。
不仅有道路桥梁,某些地方还标注出了辎重器械,粮仓地点,屯兵几何……
“这是墉城城防图?!”
梁青大惊,“这是瀛洲绝密,这东西连我都不知道,你从哪弄来的?”
裴礼回道:“衙门里拿的。”
“衙门……”
梁青喉结滚动一下,“你不会已经杀了中川裕之吧?”
这话说出来,梁青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主要是这也太快了,从头到尾,怕是连一个时辰都没到。
裴礼并没顺着梁青的话题,而是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们还有两千精锐,如今城中满打满算不过两万多的倭寇,你敢不敢干一票大的?”
梁青故作不解,“什么两千精锐?”
裴礼提醒道:“战机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