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台衙门。
这里与云海阁毗邻,原本就是墉城的权利中心,哪怕倭寇占据了墉城,此一点也不曾改变。
衙门议事厅里,坐着十余名瀛洲人。
为首一人虎背熊腰,留着烂大街的浪人头,此人正是负责守备墉城的大将,中川裕之。
“将军,今夜怎么不留那个大虞人一起议事了?”
会议中,有人提问。
“大虞有句古话我很认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中川裕之直言不讳道:“大虞人,不可信。”
“可是将军自从入城以来,不是都挺信任那个叫梁青的吗?”
闻言,中川裕之略微沉默,“我总感觉这个大虞人不对劲。”
原本他是挺信任梁青的,主要是这梁青够唯利是图。
为了巴结他,梁青连自家媳妇都主动献了出来,这样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其实从某种程度而言,可以用着更加放心一些。
另外,对付城中刁民,梁青也同样不遗余力,为瀛洲弄上来不少银子。
这样一条忠诚的狗,中川裕之也有意栽培。
只是,就在全城搜查临渊的这近几日,中川裕之发觉,梁青格外卖力的带人搜查。
这本是好事。
可中川裕之调集领兵之人一番询问,很快发现不对劲。
梁青搜查的路线看似井然有序,可在地图上将路线一一勾勒出来后,中川裕之发现了一个惊人真相。
梁青几乎带着人在全城都搜查遍了,可唯独一个名叫“小重山”的地方没去。
今夜,中川裕之试探了梁青大半夜,可梁青解释的很完美,说小重山地处偏僻,不仅尚未开垦,附近也无人居住。
尽管挑不出毛病,但中川裕之素来都是疑人不用。
中川裕之将话题拉回正轨,“先不提他了,还是商议一下墉城城防。”
有人询问,“将军,听说佐藤家族大败,几度丢盔弃甲,此事是真是假?”
“佐藤家族此次损失惨重,尽管有真巳君带兵前往支援,但已有溃败之势。”
中川裕之说道:“按照真巳君的意思,是以墉城据守,而后打通南北,将明州半壁江山占稳。”
“这么严重?佐藤家族这是将瀛洲的大好局势都葬送了?”
会议厅中,一阵喧哗,中川裕之打断众人的臆测,开始安排墉城城防。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在会议厅的房顶之上,一人躺在青瓦之上,草帽盖在了脸上,就像是在假寐。
这人自然就是裴礼,他已经来此快一炷香了。
可由于厅中之人都是用瀛洲话交流,裴礼并没有听到太多有用消息,但“看”到了不少消息。
在厅中的一面墙壁上,挂着墉城城防图,其上清晰的标记出了,各处的防守兵力。
裴礼简单统计了一下,发现城防图上标记的兵力,总数还不到两万。
这是瀛洲绝密。
这意味着,前线的佐藤家族简直就是在被屠杀,若非如此,中川真巳不可能舍弃墉城的临渊不顾,毅然带兵前往驰援。
隐隐间,裴礼感觉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直到快天亮,厅中的会议这才接近尾声。
随着一名名瀛洲将领退去,中川裕之也迫不及待的往住处走去。
裴礼拿开脸上的草帽,心知机会终于要等到了。
这边,中川裕之火急火燎的往房间赶,途中不断有忍者现身打招呼,都被他随意打发。
一直来到一处独栋小院,他快步走了进去。
“裕之君。”
两名身着黑衣蒙着面罩的忍者同时现身在房门处,恭恭敬敬的跪下。
中川裕之立时问道:“人已经在里面了?”
其中一名忍者回应,“两个时辰前就已经运过来了,已经净身沐浴,裕之君可放心享用。”
“哟西!”
中川裕之拳掌相击,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当即说道:“没你们的事了,回去休息去吧。”
“嗨!”
两名忍者应了一声,施展隐身术,身影一点点消失。
“咯吱——”
推开房门,中川裕之立时往床上看去。
床上躺着个身着瀛洲传统被单服的窈窕倩影,那倩影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中川裕之喉结再度滚动,反手关上了房门,心头则是愈发火热。
他倒不是没见过女色,相反,到了他这个地位,尝过的女色数不胜数,甚至男色也有过体验。
但这个女子有些不同,是明州美名远扬仙子,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那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清冷性子,都叫人浴霸不能。
以往一段时间,这名仙子都在云海阁侍奉那几位,可如今,那几位大人物已经带兵驰援佐藤家族去了。
如此这般,中川裕之才能叫上这位仙子的号。
若非墉城布防之事太过重大,中川裕之哪里能舍得让这位仙子在这里独守空房。
中川裕之早已急可难耐,一把脱掉身上的铠甲,当即就要扑上床。
“啪!”
突然,房门被敲响。
“八嘎!”
中川裕之还以为是那两名忍者,当即用瀛洲话冷喝一声,“你们这两个混蛋死远一点,别来打扰老子!”
“啪!啪!”
又是两声敲门声,却不见有人说话。
房中,中川裕之有了警觉,冷声质问,“谁在外面?”
“啪!啪!啪!”
三声敲门声。
中川裕之脸上的温度急转直下,轻手轻脚的取下刀架上的一把没有刀鞘的武士刀,一点点靠近房门。
随着来到房门近前,透过房门之上的薄纱,能隐约见到一道人影。
中川裕之正要一刀捅出去,可就在这时,一抹剑光穿透了房门。
中川裕之下意识侧身,肩头仍旧被剑光洞穿。
“啊!”
中川裕之一声大喊,可紧接着,那人便破门而入,散发着寒意的剑身直奔其咽喉而来。
“锵!”
中川裕之武士刀举过头顶,对着剑身奋力劈下,刀剑碰撞,发出一声精铁剑鸣声。
“砰!砰!砰!”
几乎下一瞬,中川裕之身上数处关键窍穴被击中,一只分经错骨手不断在他身上游走。
他的经脉,乃至骨头被生生捏碎。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甚至还来不及感受疼痛,咽喉已经被一只大手捏住。
“咔嚓!”
脖子被生生拧断。
中川裕之瞪大了眼睛,所见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个戴着草帽的身影。
“临……临渊……”
砰的一声,中川裕之的眼珠突起,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
大功告成。
裴礼收剑入鞘,抬脚就欲离去。
突然,床上那道倩影动了一下。
一把短刀自袖口滑落,裴礼反手一刀甩出。
就在飞刀要叫床上那倩影脑浆迸射之时,裴礼突然抓住了刀柄。
他面色冰冷的望着床上那女子……
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