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哥哥?”
秦水莲看了过来。
裴礼摇了摇头,“我们只是途经此处,当个热闹看就是了。”
这两人尽管是在假打,而且多半还是一起的。
另外,江湖里也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侠言壮举。
只是,这两人到底不是在为非作歹,倒也不必太过吹毛求疵。
江湖本就是一滩浑水。
水至清则无鱼。
况且,也清不了。
听闻裴礼如此说了,秦水莲自然没了上台拆穿这两个江湖骗子的心思。
靳晨勃耸了耸肩,也不再执着,百无聊赖的看着台上的两个菜鸡互啄。
台上的两人倒是打的势均力敌,难舍难分,有来有回,一招一式颇为潇洒。
“好!!这一剑太帅了!!”
“当浮一大白!”
台下,奴仆打扮的丁猛叫的最大声,白白嫩嫩的脸已是转为红色,这是激动的表现。
此一幕,看的众人不由得无奈一笑。
“走吧。”
裴礼天眼通自丁猛身上收回,牵着踏雪往小镇里走去。
靳晨勃三人对台上比试本就没有兴趣,立时跟上。
自平江府出来,已经过了七日,途经金山镇,是想略做休整。
“不是说金山镇有个名气极大的酒楼嘛,这也没看到啊。”
靳晨勃牵着马,东张西望。
“那叫金玉楼。”
“听说是在小镇北边,我去找个本地人问问。”
温贺接过话茬,旋即将马缰绳交给靳晨勃,对着路边坐着的一位老丈走了过去。
温贺问道:“大爷,金玉楼在哪啊?”
大爷疑惑道:“金玉什么?”
“金玉楼啊。”
“什么玉楼啊?”
“金玉楼啊!”
“金什么楼啊?”
“得,大爷您是歇着吧。”
“好嘞。”
……
金玉楼。
由于还未到午时,金玉楼还没什么客人。
裴礼一行人终究还是打听到了,进入酒楼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街上车水马龙,比之寻常小镇无疑要繁华不少。
另外,街上时不时便有穿着木屐留着浪人头的瀛洲人路过。
根据温贺的介绍,在距此百十里的青云城,就有一所灿荣堂。
规模与之平江府灿荣堂相差无几。
如此,这小小的金山镇能有瀛洲人活动,便就不奇怪了。
“几位客官看着面生,打哪来啊。”
有小二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取下耷拉在肩头的白布擦着桌子。
靳晨勃笑道:“打来处来。”
“那打哪去啊?”
“打去处去。”
“客官您可真会开玩笑。”
小二尴尬的笑了笑,“几位客官是要吃点什么?”
“先不着急上吃的,赶了好几天的路,先喝口水。”
靳晨勃问道:“有茶水不?”
“有茶水。”
“怎么收费?”
“茶水不要钱。”
“两壶龙井。”
“……”
小二嘴角一抽,愣在当场。
若非有良好的职业素养,只怕这会已经要开始轰人了。
“哈哈哈,看给你吓得。”
“爷不差钱。”
靳晨勃哈哈一笑,取出一锭银元宝放在了桌上。
小二见状,面色这才有所缓和。
倒不是见钱眼开,只是信了这四人不是来闹事或者吃白食的。
毕竟前两天就有一个穿的人模人样的家伙,上这来胡吃海喝,最后身上的东西全当了还不够菜钱。
靳晨勃大手一挥,“先来壶普洱吧。”
“得嘞。”
小二应了一声,旋即朝着楼里喊道:“谷大粒,上壶普洱。”
倏地,
正面向外面街道的裴礼一愣,转过了头来。
并未太久,
便有一个穿着草鞋,扎起裤腿的糙汉子提着个茶壶小跑而来。
他的衣服裤子有多处补丁,古铜色的胸膛裸露外面,嘴里还嘿嘿笑着。
不像是个正经的伙计,倒像是个田里庄稼汉。
“几位客官,普洱来了,我给你们倒上。”
被唤作谷大粒的汉子热情的笑了笑,头都没抬就给四人倒茶。
裴礼旁的没看,只看了眼他的手。
虎口有老茧。
这是握剑的手。
应当没错。
出于谨慎,裴礼还用《大梦春秋》看了一下气运。
“客官慢用,慢用。”
谷大粒倒好茶,就欲转身离去。
“前辈。“
裴礼倏地说道:“何故如此啊?”
“你认识我?”
谷大粒驻足,回过来头,视线落在靠窗的裴礼身上。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裴礼起身,抱拳道:“在下裴礼,烟雨楼代号临渊,见过鲸虱前辈。”
听到鲸虱名讳,温贺与靳晨勃立时肃然起敬,恭敬的站了起来。
秦水莲不明所以,不过也跟着站了起来。
“临渊?”
谷大粒诧异的打量裴礼,“九爷的弟子?”
裴礼颔首。
谷大粒又将视线扫向温贺三人,旋即双目放光,“小小的年纪便是宗师,真可谓是天纵之才!”
“前辈果然目光如炬,慧眼识英雄!”
靳晨勃立时上前一步,“没错,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那个天纵之才……哎呀!”
“别挡道!”
他话还未说完,谷大粒便是一巴掌将他的脑袋推开。
“好清秀的姑娘。”
谷大粒来到秦水莲面前,双目放光,“小姑娘,给我当徒弟如何?”
“啊?”
秦水莲被谷大粒赤果果的眼神吓到了,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谷大粒上前一步,“我可以将我一身的本事全都交给你。”
秦水莲愈发害怕了,直接躲到了裴礼身后,“裴,裴哥哥……”
裴礼委婉的道:“前辈,水莲的宗师境界有些特殊。”
“特殊?”
谷大粒有些不解,不过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主要是现在不是时候。
温贺见谷大粒看了过来,急忙抱拳一礼,“在下温贺,烟雨楼玄字级,代号麋鹿。”
“嗯。”
谷大粒轻嗯一声便是没了后续。
于他而言,玄字级根本提不起他的兴趣。
若非是与裴礼在一起,玄字级杀手根本连见他的资格都不会有。
这便是烟雨楼天字级杀手的含金量!
“到我了到我了。”
“鲸虱前辈,我叫靳晨勃,家姐靳念慈。”
靳晨勃又厚着脸皮凑了过来,“没错,就是烟雨楼天字三等杀手,代号纸鸢。”
“你是纸鸢的弟弟?”
“对!”
“亲弟弟?”
“如假包换!”
立时,谷大粒一把拽住靳晨勃的衣领子,“姐债弟偿,你赶紧把老子的钱还给老子!”
“钱…什么钱……”
靳晨勃只觉得脑袋都要被晃晕了。
谷大粒说道:“还能是什么钱,当然是老子杀人的……”
“谷大粒!”
倏地,一声暴喝响起。
店小二去而复返,一把就推开谷大粒,将靳晨勃解救下来。
“你居然敢对客人无礼,究竟谁给你的勇气!”
“去后面削土豆,以后不准你再到前面来!”
小二抬起脚,一脚踹在谷大粒的屁股上。
谷大粒被踹了个踉跄,只一个劲的赔笑,屁颠屁颠的往后院跑去。
此一幕,
看的裴礼一行人直接亚麻带住。
鲸虱作为堂堂烟雨楼天字二等杀手,居然被压迫在酒楼削土豆?
还被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踹了屁股。
靳晨勃缓缓转头看向裴礼,“你没认错吧?这人真是鲸虱?”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