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阁大门外。
彩娥倒在地上,后背有一道血肉模糊的刀口,皮开肉绽。
她好似感觉不到后背的疼痛,只努力的抬头,想要最后看一眼秦雪莲。
只是,她未看到秦雪莲,反而看到一个双眼缠着黑缎的哥哥走了出来。
她努力的张口说话,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裴,裴大哥……”
裴礼脱下一件衣衫,披在了彩娥的后背上,又将她抱在怀里。
今夜的风有些凉。
他抱紧彩娥的身子,轻道一声,“我在,莫怕。”
“我,我不怕,雪,雪莲,姐姐……”
彩娥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露出一个笑,只是,已经无法办到了。
“她就在里面,现在很好,你不必担心。”
“真,真的?”
“真的,我从不骗人。”
“那,那就,好……”
彩娥话音落下,脑袋便无力的靠在了裴礼胸口。
裴礼沉默了好半晌,只轻叹一声,心中涌上一抹无力。
只能抬手缓缓将彩娥的眼皮合上。
裴礼不知道她的过去,但她开心的时间,肯定比不开心的时间更多。
她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何尝不是大多世人的缩影。
苦难才是主旋律。
活着的盼头,仅有时不时穿插在苦恼当中的片刻美好。
怕只怕,扛过了一路的苦难,到头来还是悲剧结尾。
裴礼向来是不说谎的。
但这一次,他骗了她。
秦雪莲化作的那块龙鳞,落在了蛟龙颈部下方。
那是龙之逆鳞。
裴礼不知道秦雪莲为何会变成龙鳞,只那时依稀听到了秦雪莲喊出的那个名字。
“水莲。”
秦水莲应该是秦雪莲唯一的放不下了。
而蛟龙有了那龙之逆鳞,实力瞬间强了数倍不止。
五位大宗师被瞬间重伤,最后蛟龙强势冲出了包围。
龙入沧澜,无迹可寻。
此次那几位大人物的钓龙行动,以惨败告终。
“小彩娥?”
这时,百里秋水用佩剑驻地,踉跄着走了出来。
经过裴礼的真元灌输,他的内伤已经大致压了下了。
他来到彩娥身旁,冷声道:“谁干的?!”
虽说他与彩娥并没有认识太久,可毕竟在花船上相熟一场。
彩娥的天真烂漫,胆小怯懦,仍旧历历在目。
“夜深了,回吧。”
裴礼并未多言,将彩娥拦腰抱起,就欲离去。
经过那行凶的锦衣卫千户面前,说道:“接下来的时间,你好生吃喝,纵情玩乐。”
那千户蹙眉不解道:“为何?”
“因为,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嘁!”
那千户当即嗤笑出声,不屑道:“我知道你的身份,被冠以妖孽之姿的烟雨楼临渊。”
“像你这样少年成名的年轻人,本千户见过不少。”
“你们这类人有个通病,那便是自以为有些武道天赋,便傲慢无礼,狂悖无形。”
“你才走过多少路,见过多少人,就敢狂妄至此?”
“你真以为能杀得了江涛,就能在本千户面前大放厥词?!”
“你信不信现在本千户只要一句话,就能将你乱刀砍死!”
裴礼不带感情地笑了一下,抬脚便走。
无需多言,时间会证明一切。
另外,若是连同阶无敌都做不到,那压缩了十三次真气成就的宗师境,可就太掉价了。
“是你杀了彩娥!”
百里秋水看向那持刀的锦衣卫千户,目光冷冽。
“是又如何!”
“这个不知死活的贱货,就是本千户杀的,你能奈我何?!”
“你们若有本事,现在就来杀了我!”
那千户坐在马背上,昂起头,居高临下的俯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突然,
裴礼驻足,眉头微皱,而后轻叹一声。
他将彩娥平放到了墙角,来到百里秋水面前。
“借你的狼烟剑一用。”
“你,你要做什么?”
百里秋水脸上有焦急之色,压低声音提醒道:“你我现在都有伤,现在出手不明智。”
“一个千户而已,我也不是没杀过。”
“可是……”
“无妨,我去去就回。”
裴礼说罢,一只手搭在了百里秋水的剑柄上。
“嗖!”
一道破风声响起。
那千户面色一紧,下意识拔刀,将一把移开的飞刀拍飞。
可紧接着便看到,飞刀之后,还有一把飞刀。
他脑袋一歪,堪堪躲过飞刀,可鬓角却多了一道血痕。
还未等他喘口气,便有铿锵一声响彻夜空。
这是剑出鞘的声音。
下一瞬,
一抹剑光激射而来。
千户面色大变,一掌将胯下青鬃马拍死,身子则是借力迅速后撤。
一刀挥出,刀气与剑光狠狠的撞在一起,狂暴的能量疯狂宣泄。
靠的近的十余名锦衣卫被宣泄的能量瞬息间绞杀。
千户刚刚落地,突然面色一变,猛的转身挥出一刀。
“锵!”
刀剑碰撞在一起,璀璨到刺目的光芒于刀剑之上迸发。
千户抬眼,目露震撼地望着反手持剑的瞎子。
他震惊于瞎子的速度。
居然在瞬息间便是来到他身后。
“死瞎子,你真以为本千户如此好拿捏……”
他话音还未落,裴礼手中狼烟剑陡然脱手。
长剑越过绣春刀,在空中画了个圆。
“啪!”
裴礼来到那千户身后,稳稳的抓住了剑柄,头也不回的走开。
在此期间,那千户仍旧保持着握刀在身前的姿势,脖子上莫名多了一圈血痕,有鲜血缓缓溢出。
裴礼持剑来到百里秋水面前,将狼烟剑插入剑鞘。
“咔!”
长剑入鞘,发出一声卡入卡槽的脆响。
“砰!”
几乎下一瞬,那千户的脑袋从脖子上滑落,掉在了地上,滚了两圈。
脸正对着裴礼的背影,死不瞑目的表情中,还残留着临死前的难以置信。
滚烫的鲜血自脖颈上喷洒,旋即无头尸体重重的倒在地上。
秋风乍起,吹起了街道上的缕缕灰尘。
无形的压迫感,充斥在所有人心头。
“嘶律律!”
锦衣卫与守城军的战马突然一阵嘶鸣,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不受控制的后退。
锦衣卫与守城军卒目睹最大官职被杀,不仅生不出报仇的心思,反而看向那瞎子的眼神,满是胆寒。
杀宗师居然如此轻松。
为何先前与江涛大战那般吃力?
这便是大虞第一天骄的真实战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