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安岛鸶纳看向手腕处的怀表,时间指向的是下午三点二十卡,她自己的怀表被她刻意调慢了两个小,为的是更好的做出时间规划。
她其实是一个比较健忘,还不太自律的人。
但好在良好的天赋,和维多利亚家族优良的血脉,足以支撑她的学术生涯。
“安岛鸶纳,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安岛鸶纳,他们为什么都害怕我,还想杀了我呢?”
“安岛鸶纳,其实你也恐惧我对吗?”
小家伙抬着脑袋看着她,小家伙知道她已经结束了今天的工作,科研实验并非是一日之功,今天能做的已经到头了。
“你……存在的意义,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安岛鸶纳伸出手试探的抚摸在她的头发上,只是看到小家伙那红色的瞳孔,她也不免的一惊。
“安岛鸶纳,我有名字对吗?我叫奇卡利多·提拉米苏对吗?”
小家伙指向不远处那无数的陈列的营养罐,里面是无数个跟她一模一样的类人生物,而在那营养罐的标签上都写着一串文字。
“奇卡利多·提拉米苏(qikanituo.tilamisu)”
这是……它们的名字,也是它的名字。
安岛鸶纳不可置信,明明昨天还是个连话都没办法说出口的怪物,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逻辑思维。
甚至她发现,这个小家伙已经开始产生了自己的人格。
人格这种东西许多人人以为是生下来就有的,但实则不然。
从刚出生开始的人,大都只遵从着生物的本能行动,无论是哭还是笑,那都只是个体生物之间存在的小部分差异。
但人一旦形成人格之后便不一样了,就像是维多利亚·贝加尔和她维多利亚·安岛鸶纳,他们就是两个人不同的人格,他们之间的不同就是人格所带来的差异,这也是人的独特之处。
这让安岛鸶纳不得不想到,这就像是维多利亚伯勒斯康所说的怪物,这是最明显存在的怪物。
“你已经认识字了……对吗?”
安岛鸶纳还在迟疑着,她始终不敢相信,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个类人生物所能做到。
“安岛鸶纳,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看的懂。”
“安岛鸶纳,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小家伙那双红色的眼睛,就看着她,那双眼里没有愤怒,没有狰狞,也没有喜悦,更没有悲伤。
她就站在那个小角落,只有一米四五的身高,小小的,就那么一只。
安岛鸶纳喉咙上下滚动一番,她看着那小家伙说,“你指的是什么问题?”
“我叫奇卡利多·提拉米苏对吗?”
“对。”
“我是一个叫维多利亚·斯德薇拉的女人创造的对吗?”
“对。”
“那么你把我唤醒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我这条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还是在你的眼里严格的来说我不算是条生命呢?”
小家伙的话字字逼心,像是一把大锤敲打着安岛鸶纳的内心。
“你算,我把你唤醒的目的是震慑维多利亚党的其他众人,来帮助我成为维多利亚党的大院士。”
安岛鸶纳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你的目的达到了吗?”
小家伙接着问。
“达到了。”
安岛鸶纳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所有力气。
“你在烦恼怎么处理我对吗?”
小家伙歪着脑袋问她。
“我……我没……”
“那就是说,我的作用还有对吗?你的目的还有没达成对吗?”
小家伙眨眨眼,它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似乎这不公的命运没什么所谓的。
但殊不知,小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她既不知道什么是命运,也不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是否公平,在它的世界里,在它的逻辑里,它只是服从了安排。
她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一些东西会莫名的涌现,那种感觉,就像是脑子里储存了一部分不属于自己的意识,然后在用的时候就会莫名的出现。
“你还想我做什么?”
“我们要改革,废除开拓帝二世,然后扶持你上位……”
安岛鸶纳这才猛的惊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睛,就一句撒谎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甚至连她们的计划都说出来了。
“安岛鸶纳,我该怎么做?”
小家伙完全不懂这里的一切,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需要她,所以她需要完成那件事情。
她像是被人唤醒的无知灯神。
“先跟我回家……”安岛鸶纳说,说着对着奇卡利多·提拉米苏伸出手。
“拉住……我的手…”安岛鸶纳是一个极其理性的女人,自认为自己的这辈子也不会遇到一个让自己心跳加速的人。
但没想到,现在她不知道为什么说话都磕碜。
“好的,安岛鸶纳。”
提拉米苏伸出手,她的小手是那样的稚嫩,那样的柔软,像是没有骨骼一般。
但这只是因为从出生到现在她一直都泡在营养罐里的缘故,甚至说她的肌肤其实异常的脆弱,没有只要稍微一点的刺激,就会溃烂。
它的dAN序列过于的简单了,尽管它极其的接近于人,尽管就算是安岛鸶纳都要震惊于维多利亚·斯德薇拉的智慧,但是在生命以万亿为单位的演化中,她的智慧只能算是微不足道。
甚至说这还是在一个生命的基础上所做的延伸和复制。
但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不可思议了,这就是徒手创造生命,在这之前能徒手创造生命的人,叫神明。
“我们的家,还是安岛鸶纳你的家?”
提拉米苏开口。
像是在早晨里不合时宜出现的闹铃声,明明那天是周日。
安岛鸶纳迟疑了许久,她拉着提拉米苏的手都已经出了汗,可她怎么也没办法回答这个小家伙。
“安岛鸶纳,我想我能不能待在这里。”
说着它看向地下实验室里那些陈列的那些它,眼睛里似乎有种莫名的情绪在闪动。
似乎那些实验体,都是它。
“我不会搞破坏的,我可以把自己的双手双脚砍断。”
它面无表情的说,随后抬起手来,金辉色的光芒在她的手中凝结成剑,她静静看着安岛鸶纳,只要她的说一句可以,那么它会毫不犹豫的砍下自己的手脚。
“不用……你可以待在这里,不用砍断自己的手脚。”
安岛鸶纳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