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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良久心理建设的许桃发现,事情好像比她想象得要简单很多。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许桃紧张抠着手上的剧本,皱眉凝视着沙发上低头刷着手机的江肆。

“嗯。”江肆并未抬头,指尖从无数个粉丝@他的评论上划了下去。

林语桐捧着手机左看看右看看,眼圈有些发红,片刻才咬牙道:“我明天就离职。”

江肆这才抬眼看向她。

林语桐进了沂心娱乐之后,跟着改编了几本小说,最近又有一部都市轻喜剧开播,加上本身做为作者的名气,现在也算是圈子里抢着要的编剧了。

当然这后边也少不了沂心的招牌。

“为什么?”江肆不理解。

“我不想你受委屈,”林语桐瘪嘴,“可偏偏你受委屈我也没有办法,只有离职才能心里好过点。”

江肆凝眸看了她几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林语桐说的是谢听云结婚一事。

站在江肆粉丝的立场上,或许给谢听云打工也是一种背叛。

“我没有受委屈。”江肆摇摇头,“待在沂心,对你的发展更好。”

“可是……”

“不要任性。”江肆直视着林语桐的眼睛,沉静,平淡,又带着毋庸置疑的的强势。

林语桐对着这样的眼神愣了一会儿。

好像有哪里变了,江肆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和语气吗?

难道是这个节目太锻炼人了?

“你别凶语桐,孩子都哭了好多遍了。”许桃上前揽住林语桐,下意识对江肆说道。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习惯使然,许桃知道自己向来会偏向双方对峙中显得弱势一点的人。

以往江肆才是那个被她维护的人来着,尽管大多也都是江肆故意示弱。

但是今天……

“你刚说什么?”许桃不太确定,追问了一句。

江肆见两人都跟防贼似的死死盯着他,只觉得无趣。

“没什么,只是涉及你们自己的前途发展,不必要受他人的影响。”他起身,朝卧室走去,“最近不要再接活了,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准备开学。”

说罢,他不再等身后人的回应。

卧室门合上的同时,许桃跟林语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疑惑。

两人沉默地关灯离开,下楼上了等待已久的车。

“怎么一个两个脸黑成这样?”谢绮文眨巴眨巴眼,“小江不会哭了吧?”

“没哭,比哭更可怕。”林语桐机械摇头。

“那是痴呆了?”谢绮文摸摸下巴,“也是,要我辛辛苦苦录完节目发现家被偷了……我得杀了那对奸夫淫妇!”

“瞎说什么,谢听云可是你远房亲戚吧?”许桃不赞同地皱眉瞪她。

“远房亲戚咋了?他谢听云又不是谢家亲生的!”谢绮文一生气,嘴就没了把门的,说完才发现另外两人都瞪圆了眼睛。

“这个,你们,不知道哈……”谢绮文眼珠子乱瞟。

她怎么就忘了,谢听云是领养的这事也只在一众豪门圈子里是公开的秘密,许桃和林语桐平时也不会接触啊。

但许桃也没什么探查的心思,只道:“不管怎么说,谢总现在还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最近你们约束一下手底下的人,别出什么乱子闹得不好看,也别一时上头撂挑子,明白了吗?”

两人只得点头应下。

·

另一边,卧室里已有人在等着江肆。

见江肆进来,林寒起身迎了上去,“你真没事?”

江肆斜睨他一眼,没回话,走到沙发边坐下,顺手拿起茶几上的资料翻阅起来。

白釉见状递给林寒一个眼神,转身朝江肆说起话来:“老法医已经答应出庭,只是这个案子涉及到误判,如果没有可信的人替我们出庭和对方斡旋……”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宗旧案怎么判法官敲板,而怎么让法官敲板,检察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一旦连站在他们这边的检察官都被策反,他们辛苦准备的第一步就全白费了。

“知道了,我会去找冷若芳。”江肆没抬头,只淡淡地回了一句。

白釉皱眉,“其实也不是非要冷若芳,我还知道一个检察官,他最近急需用钱,攻击性也不弱。”

江肆翻资料地手停了一瞬,反问道:“你是觉得金钱利益更可控吗?”

“我只是不太相信人情。”白釉不置可否。

“人情确实不可靠,只是你得相信人的信仰。”江肆看完,将那一叠纸张原封不动地放回了茶几上,旋即抬头看向白釉,“你怎么知道,凌菲只是林寒一个人的遗憾呢?”

白釉确实不知道。

但他想了想,江肆这话说的也没毛病。

他不是也心甘情愿在为谢影后忙前忙后吗?

这算信仰?

谁知道呢。

白釉刚点了一下头,江肆抢先开口,“但是你说得对,金钱交易更容易把控呢,所以这位缺钱的检察官我们也好好照顾一下吧。”

“你的意思是……”白釉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以为你是不小心知道他缺钱的吗?当然是这位优秀的检察官在钓鱼呀,而我们,绝对不会是第一只。公职人员最忌讳贪污受贿,牺牲他一个来把凌菲的案子顶上去,不亏的呀!”

“可是他和当年的事没关系……”白釉停顿。

“谁说没关系?”江肆揉了揉太阳穴,“只是你们没找到,但你们最擅长找关系了,对吗?”

白釉凝视着江肆。

这算不上一个善良的主意。

不过当下而言,却是个好主意。

“对,我们会找到的。”他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什么起伏。

林寒看着两个人打哑谜,要说真听不懂是不可能的,不过还是决定埋头当鹌鹑。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直到凌晨一点,白林二人才离开了江肆的套房。

江肆没有回家,而是暂时休息在酒店。

酒店恰好在市中心,三十楼的高度恰好够他俯瞰城市夜景。

这是一座不夜城,似乎越晚才越繁华。

江肆站在落地窗边,梳理着接下来应该要做的事情。

替凌菲翻案、将谢影后失踪一事拉到台面上来、找到背后的真凶……

完成主线任务,他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继续写又臭又长的博士论文,继续走自己没走完的路。

正常的路。

好像忘了点什么。

脑子里闪过一些念头,极快,他来不及捕捉。

手机忽然振动,江肆看向屏幕,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对面沉默。

江肆没什么耐心,准备按下挂断键,对面却突然开口了。

“江肆,”声音有些低沉,“我是你爹。”

“……”江肆面无表情,“我是你爷。”

然后无情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