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晋走后片刻,余谷也没作停留,离开了坐忘亭。但对他而言,其实很想知道莫青渊的身世,只不过莫青渊身世过于神秘,又或者他的修为不够精深,未能勘透。他遥望昊云峰,神思恍然,他很想去无极殿问一问萧寒。
整个太玄门都只知道他余谷精研开天卦象之术,已是世间一等一的高人,但他们都忽略了在无极殿中还端坐一位掌教真人。
这些年,萧寒很少过问门中事物,于修行一途也极少展露修为,所以太玄门中人包括天下人都以为这位掌教平平无奇,有些人甚至因此起了一丝轻视之心,但他心里明白,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表象,这位生性淡泊、行事低调的掌教真人的可怕远非他们所能知道。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莫青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从大深谷出来之后,心录四重的修为境界已然轰动了整个太玄门。
昔日饱受白眼的无名小子而今成了太玄门人人称道的天才师兄,诸多弟子都将他视作奋斗的对象。
不仅如此,连往日高高在上的师门长辈也对他关爱有加,如此大的转变自然对他的心性产生了重大影响,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享受着这份“恩宠”,殊不知,此时的他固然前途无量,但在这条路上却也是危机四伏。
夜深人静,昊云峰万籁俱寂,一双沾满泥土的布鞋踏入昊云峰山门。
离山数月之久的萧寒终于回来了。
此时,所有人都休息了,昊云峰上除了无极殿内堂里还有一点微弱灯光外,再无其他。萧寒有些意外,如此深夜,陈湛还在忙着什么事情?难不成这些日子陈湛遇到了难事?
待到萧寒走到无极殿偏室中的时候,才发现陈湛伏在案上,睡着了。萧寒自顾摇头,看来自己不在门中的这段日子,陈湛吃了不少苦头。
萧寒来了有一会儿,陈湛才发现,立即振作精神,向萧寒行礼。萧寒见陈湛并未吃惊,很是奇怪,问道:“你知道为师今夜回来?”
陈湛道:“弟子今日心念微动,隐隐觉得师尊会于今日回山,但没料到竟是在这深夜时分。”
萧寒沉吟半晌,道:“看来你的修为又进一层,”萧寒坐了下来,“且道心通灵,这点,可比曹宁要强得多。”
陈湛哈哈一笑,道:“可要真打起来,我未必是曹师弟的对手啊。”陈湛一早就瞧见了萧寒的鞋,当即问道:“师傅,这些日子您到底去了哪儿?”
萧寒看着陈湛,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极东之地的洛口镇。”陈湛没有听过洛口镇,但极东之地自然是距离极远,就如同极北之地的冰原,离此有万里之遥,正道三大派之一的幻冰谷便坐落在那里。
“很多事情本不该现在告诉你的,可是现下镇煞池内那尊大魔越发不安分,一旦他破印而出,便有万千变化,届时再告诉你恐怕就晚了。今夜你既然问到了这件事,那我便提前和你说一说。”
陈湛没想到萧寒远行数月竟然还是和那尊大魔有关,他有些不确定,问道:“我们真的没办法阻止那尊大魔吗?天下间能人异士众多,有通天之能者也不在少数,以师尊您的修为再加上这些人难道还阻止不了吗?”
萧寒道:“四百年前正道原有四大派,除了如今的三派之外还有一派叫做清神宗的,与当时声势如日中天的魔教相抗衡。可是后来,这尊大魔横空出世,以一己之力断了清神宗的传承,”萧寒沉默了许久,“试问当今放眼天下有哪一个有这等修行能灭了太玄门、千佛寺或者幻冰谷?”
清神宗到底如何陈湛并不清楚,然而身为太玄门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后这个千年大派究竟有着怎样的底蕴,便是天下群雄齐至,也休想将太玄门连根拔起,此刻关于那尊大魔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能力了。
“可是那尊大魔的强大远超世人想象,在灭了清神宗之后,他又在中原大肆杀戮,有名有姓的大修行者几乎被他杀尽,之后他又做出了一件让天下人深感绝望的事情,”萧寒的语气突然间变得无比凝重,“他去往极北冰原,大屠幻冰谷,硬生生的把幻冰谷杀得元气大伤。”
“后来,也就是四大宗师,在本门绝命五峰之上联手伏魔。可惜,四大宗师最终殒命,而这尊大魔却一直被封印在镇煞池内。”
陈湛听后久久不能言语,他之前一直以为那尊大魔会危及到太玄门,但如今,却是已然连天下都不会太平了。
房中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萧寒看着陈湛,见他面沉如水,忧心忡忡,也知道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太大。随后,他转过话题,道:“你不必太过担忧,我们会走在前面的,对了,我不在门中的这段日子都发生了些什么大事,和我说说,咱们师徒有好些时间没有这样说过话了。”
陈湛收起心思,当即把这段日子发生的许多事情一一说给萧寒听。不过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萧寒却听得津津有味,饶有兴致。时不时的,萧寒竟还追问下去,非要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解清楚不可。
末了,陈湛才发觉自己说了一大堆无关痛痒的小事,把唯一的一件大事给忘了。
那就是莫青渊进入大深谷历练,出谷之后心录进入第四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