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给我跪下来,求我!”
“你休想!”
“是吗?”
李道正话音刚落,在月光的照耀下,船舱内亮起了一阵寒光然后狠厉地落下,一声极力忍耐,但却沉闷的痛苦而又又尖锐的叫声传来:“啊!”
嘴上的胶带被粗暴地撕下,像是故意要她痛呼出声。
知南自始至终都在船舱内,将甲板上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从他一开口知南就知道了,他是李道正,那个害得他们两家人支离破碎的罪魁祸首!
他竟然想到拿自己去威胁许慕之,他是疯了吗?
知南又惊又惧。
随着甲板上的李道正一声令下,知南感觉到了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
黑暗里,一阵温热自小腿流下。
她痛呼出声:“你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用我钳制他,是不可能的!”
“是吗?可是,以外面的情形来看,效果似乎不错啊!”
“我曾经从高楼坠下,在地上躺了一夜,都不曾得到他的救赎。你随便查一查,这些都能够查到!大哥,您放了我,我一定守口如瓶,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强烈的求生欲自心底最深处袭来,腿上的伤口让她不停地打着颤。
黑暗里传来一声冷笑,那人并不出声,似乎是不再愿意多言。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把她带出来!”
“放识相点儿,你就能够少受些苦!”
知南感觉到自己被人拎了起来,她的脚刚一落地,阵阵刺痛就不止地袭来。
她一瘸一拐地顺着那人的力道往外走去。
月光并不刺眼,但是对在黑暗里待久了的陈知南来说,一时之间还是有些不适应。
许慕之看着从船舱里走出来的陈知南,下意识地就要向前走去,却被她脖颈处的又近了几分的寒光逼退,他的喉咙阵阵发紧,当即不敢轻举妄动。
顺着那人的手臂向上看去,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许慕之的眼前,他冷冷道:“是你!”
知南也循着声音瞧去。
黄四的脸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知南心底的滔天恨意迅速地取代了害怕与疼痛。
这个杀了知南母亲的人,竟然还好好儿地活着!
如果知南的手脚能动,她就是拼尽生命也要和眼前的人同归于尽。
可是,她现在手脚被绑,行动受限,只能恨恨地盯着黄四,道:“我母亲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要她的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怪不得我!”
似乎是感受到了手下的知南怨恨的目光,黄四将手上的刀又向前逼近了几分。
稳住了陈知南之后,他转而向许慕之道:“是我,意外吗?许总!”
黄四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几位老熟人,调侃道:“劳您找我这么久,今儿我亲自来了,高兴吗?”
原来,在将李道正送进去之后,许慕之那段时间仍旧在坚持不懈地配合警方寻找着杀害知南妈妈的凶手黄四。
可是,黄四就仿佛一条泥鳅一样,钻进了泥土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他一度以为,这个黄四或许是被李道正杀人灭口了之后,没有想到,他又再一次地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黄四看着许慕之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颇为好心地为他解惑道:“许总是不是很意外,为什么当年地毯式搜寻一样地找我,却还是被我给逃了?”
“哈哈哈哈!”看着往日的天之骄子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处处受掣肘的样子,黄四心里畅快极了。
突然,他脸色一变,神情癫狂地像许慕之咬牙切齿道:“我tm在深山老林里,像野人一样活了三年,整整三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所以,你就把这些都算在了我的头上?你的妻女劝你回头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她们?”
“已经太迟了!我想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你不肯给我活路,那么你也别想活!”
黄四的心理很明显已经扭曲,几年的原始生活并没有让他反思自己犯下的错事,反而助长了他心里的恨意。
有些人就是这样,从来不愿意反思自己,反而将自己所遭遇的所有不公,怪罪在他人的身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减轻自己的不甘与无能。
“可以,我人已经在这里了,你们都想找我要说法,那就冲着我来,我还是那一句话,把她放了!”
陈知南看着许慕之坚毅得没有任何动容的脸庞震撼极了,她张了张嘴,感觉到一阵苦涩:“我不用你救!”
许慕之却并不看她,只是定定地盯着面前似笑非笑的李道正。
“还真是鸳鸯情深啊!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许总!”
“与你无关!”
“哈哈哈,怎么能说与我无关呢!看到你过得也并不那么如意,我这心里才高兴啊!”
“。。。”
“我说了,跪下!我就放了她!”
许慕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黄四又在一旁将手里的刀逼近陈知南正潺潺流血的伤口处。
“我的耐心可不多啊,许总!”
李道正的目光又毒辣了几分。
眼看气氛焦灼,黄四干脆将手里握着的刀高高地扬了起来。
“住手!”许慕之气极!
“最后一次!跪,还是不跪?”李道正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
他本就想要许慕之的命,可是若是能在他死前,将他折辱一番,才更能够去除自己心底的怨恨!
在这一片静谧得有些可怕的夜空下,知南第一次具象化地感受到了牙关打颤的声响。
许慕之那从来笔挺修长的身形,在一寸一寸地矮下去。
脑袋里似乎空白了一块,眼泪从知南的眼底无声地滑落。
微张的嘴,想要发出声音,喉咙却紧得不像话。
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