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去做吗?这一次,可是真的就无法再回头了!”
李道正看着妻子满脸愁容地开口,心里惊讶极了:“你都知道些什么?”
妻子会过意来,垂下眼睑,解释道:“那天,我听到了你在阳台打电话,心里便隐隐地猜到了!”
李道正低下头,仿佛并不准备多言。
“你不会听劝,也不会停手,对吗?”妻子的声音有些哽咽。
看的,却依旧无法让李道正坚如磐石的内心,泛起丝丝涟漪。
他看向窗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宣誓一般,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
“你知道,我在监狱里,过得都是怎么样的日子吗?”
“。。。”
“我年纪大了,本来就不如年轻小伙子一样,身强力壮地。可是,我却被破格安排,和一群吸毒斗殴、无恶不作的人关在一起!”
“每一天!是每一天!我都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李道正的声音不知不觉间,从狠辣变成了哽咽,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
妻子察觉到了他的失态,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呜呜”地哭出了声来。
“我在里面担惊受怕、诚惶诚恐的每个黑暗的时刻,我都在拼命地回想,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我想了很久,很久。。。”
“也从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的身上,得到了深深的启发!”
“我是错在了心不够狠,不够毒!”
李道正的目光染上了丝丝暗色,在月光下,如同一条淬了毒的蛇。
他有些嘲讽,又有些不甘地回忆道:“我和许运军,相识于一穷二白,尽管后来他飞黄腾达了,我们两个人,时常意见相左,以至于他快要容不下我,想要将我手上的势力架空。可是,我却依旧没有想过要慢慢地折磨他,而是选择了给他个痛快。”
“而他的儿子呢!呵呵。。。真是好手段啊!他比他父亲,还要翻脸不认人,还要歹毒无比!”
他在监狱里面所遭受到的一切非人的苦难,只消稍稍一想,便能够想到,都是出自谁的授意!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心狠手辣如许慕之,竟然也会有自己软肋的一天。
他想到这里,心里觉得无比的讽刺,这当真是可笑极了!
妻子见他笑得有些几近癫狂,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李道正此刻也察觉到了,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双手,有些害怕地正在发着抖。
然而,就在那一双手的主人,即将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之时,李道正突然紧紧地将她粗糙的手掌反握住,安慰道:“没事的!这次和我合作的人,背景比许慕之不知要强上多少,我一定能够成功的!”
“就算成功了,又能够怎么样呢?失去的一切,能够回来吗?孩子已经那样了,你想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吗?你要他一辈子都被人指指点点吗?”妻子突然之间,有些失态。
她原本想着,他回来了,能够和自己还有儿子老老实实地好好儿过日子就行。
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是如此这般地执迷不悟。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一想啊,他被你害得实在是太苦了啊!呜呜呜。。。”
李道正看着妻子发疯一般地捶打着自己,似乎是想要将自己打醒,他心中酸涩,眼底的坚定,却依旧不改!
窗外一阵闪电过后,响亮的惊雷砸下,李道正将妻子紧紧地拥入怀中,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细小弧度。
轰隆隆!
许慕之是被这一阵惊雷砸醒的。
他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起,心有余悸地看向了窗外。
许久之后,见到天空再无动静,这才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他做了一场梦。
梦里,他的父母都在。
他在完成学业之后,顺利地从父亲的手里,接替了众裕海安的董事长一职。
然后,自然而然地,和陈知南相识、相知、相爱。
在梦里,这一切的一切,完美得仿佛不像真的。
梦醒之后,他看向空无一物的床头,自嘲一般笑得无比心酸。
呵呵,果然不是真的!
他走去窗台,将玻璃门推开,外面是宽阔的阳台。
站在上面,窗外的景色一览无遗。
因为已经是半夜,许多人家都已经入睡,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几扇窗,还亮着柔和灯光。
许慕之在这万家灯火前,不自觉地笑了笑,眼底满是缱绻地想着:如果这里面,也有属于自己那的一盏,该有多好!
可是,一想到自己收到的那张请柬,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暗淡了下来。
恐怕闭幕晚宴之后,陈知南又该要想着法子远离自己了吧。
至于,陈情那里。。。
虽然,许慕之早已猜到了,她锱铢必较的性格,必定不会让李维白好过,但是,只要陈情不伤害到陈知南,他可以不管不问。
她拜托自己的那件事,虽然自己应下了。
但只要到时候,给李维白提个醒儿,让他避一避就是了,也算是全了朋友的一场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