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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堂半垂着眉眼,目光一寸一寸扫过沐瑶的全身。

对于她的到来,沈初堂似乎有些意外,眼里的平静正在渐渐褪去。

沐瑶浑身香汗淋漓,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却仍被他牢牢挽住柔荑,一路牵着入园。

抚风堂不像颂古园,有一群仆侍打理。这儿,只有沈初堂一人独居在此。有时候沐瑶真的很佩服他的那股子宅劲,也不知道平日里他是如何掌舵暗殇的。

沈初堂备好了热汤,令沐瑶诧异不已。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是怎么做到的?

沐瑶也不纠结,舒舒服服地洗去一身倦意。

热气缭绕,水中的优美曲线若隐若现。她轻轻的阖上美目,感受着水流淌过肌肤的快感。

地上多了两件衣衫。

沈初堂不着寸缕,露出完美的强健体魄跨入水中。

沐瑶察觉到了水势的变化,睁眼瞬间,已被他揽进怀中。

胸前的几撮银丝没入高耸的玉峰,贴着那处宽阔厚实的胸膛,令他的眼中瞬间燃起浓浓欲色。

沈初堂一手绕过娇人儿的后腰,一手轻抬她的下颌,狠狠覆上那处埋藏在他心底的渴望。

沐瑶被他的举动震慑住了,身体绷成了一根弦,紧张地一动不敢动。

她。。。还从未与任何人共浴过,呼吸瞬间乱了节奏,香腮含粉,染红了眼角。

两人在水中交叠地身体,强烈的占有欲吞噬着彼此的灵魂。这一回,谁都没有低头,谁也没有保留。

晚霞洒满了大地,骄阳的火焰渐渐褪去,尘世再次迎来属于自己的凉意。

沐瑶吸着鼻子,抖着手夹起一块绿豆糕。

今日沈初堂好似变了个人似的,让她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狂野。

眼下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多余的体力可以回到上京。

再看沈初堂,依旧面上云淡风轻,只是眉眼间透着少见的餍足。

用罢晚膳,他抱着沐瑶上了马车,带她回了上京。

沐瑶望了一眼车夫,竟然是纪出尘。

所以。。。会不会。。。其实他们都在,只是没有被自己发现而已。。。?

一路上,家家户户挂起了灯笼,迎接着黑夜的到来。

大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道路两边的露天食肆不一会儿坐满了食客。

弹指间,吆喝声、欢笑声、高谈阔论声、孩子的追逐嬉闹声、杂耍班子的敲锣打鼓声交织在一起,沸反盈天。

大允在沐瑶心中占据着极大的分量。因为在这里她有着强烈的归属感,更因为在这里有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还有她想要的国泰民安与海清河晏。

“一会儿需要我陪你进去吗?”沈初堂问道。

沐瑶点了点头。有沈初堂陪着她,自己的速度也能更快一些。

赵怀安没有料到沐瑶会在这个时辰到来,与仆侍确认了两回,匆匆赶去了中堂。

沐瑶摘下幂篱展露真颜,将一旁的仆侍震惊得两眼发直。

赵怀安以为会是赫连允陪着沐瑶来,没想到会见着她的另一位夫君。

这位郎君长得——比他俊多了!眼神顿时变得不善起来。

赵怀安生平最讨厌长得比他还好看的男人,尤其是在他瘦身之后。

难怪沐瑶上回见着她不为所动,原来是身边有这么个绝色!

“怀安兄,大太爷今日可方便?”沐瑶急着赶回兰陵郡参加比试,下回再回来怕是得与赫连允大婚之后了。

“方便!五柳先生大驾光临是我们浮光阁的荣幸。我大太爷这几日一直念着先生什么时候上门呢!我现在就带你们去他那院儿。”

五柳先生?

沈初堂脚下一顿,看向沐瑶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主院内,赵青松正临摹着刘庸之大师的字帖。一笔一势已颇具刘大师的风骨,可见其用功之深。

“太爷,我把你心心念念的五柳先生给盼来了!”赵怀安朝着屋里头大声喊着。

赵青松抬了抬眼,愣了三息反应了过来,搁下笔,迅速撸了把已被梳得一丝不苟的苍发,迅速起身迎了上去。

祥和的朗朗笑声声如洪钟般地由远及近,沐瑶望见一名身姿挺拔如松的鹤发老者身着藏青色绸衫满面堆笑地朝她走来,目光炯炯有神,透着无比的惊喜,却在他看清沐瑶的容貌后失神了片刻。

赵青松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错开视线定了定神再次朝沐瑶望去,才确信自己真的见着仙女了。

难怪赵怀安没日没夜地喊着瑶瑶,毫无犹豫地把他的生肌丸送了出去。

此等容色,换成是他年轻那会儿,怕是会比赵怀安砸得更多。

“久仰五柳先生大名。怀安和我说起许三少夫人就是五柳先生时,老夫大吃一惊!老夫怎么也不会想到大名鼎鼎的云启第一画师会是一位年方二八的小姑娘,后生可畏啊!还得感谢先生上回赠予的回春丹!此丹的功效远胜过那枚生肌丸,老夫都不知如何感谢先生的这份厚谊!”语落,朝着赵怀安瞥了一眼。

“老太爷客气。怀安兄重情重义,为人真挚坦荡,能与他结交是我的荣幸和福气。”

赵青松闻言,脸上的线条变得无比柔和,眼里闪烁着久违了星光。

终于有女儿家发现他宝贝曾孙的好了。

赵怀安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整个人陷入巨大的狂喜之中,看向沐瑶的目光更加炙热,就连沈初堂在一旁向他递去的警告都被这股子灼热熔烧得一干二净。

赵青松察觉到了这股寒意,朝着沐瑶身侧的儿郎望去,瞳孔微微一缩。

好相貌!

“这位是?”赵青松无意识地向他拱手问道。不知怎么的,此人身上有一种与其年龄并不相符的气势。他的眼神深不可测,透着一种上位者的凌厉,仿佛所有的事物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在下姓沈,是五柳先生的夫君。”沈初堂拱起双手,从容回礼道。

赵青松眼底划过一丝失落,与他客套了几句,再次将目光放回沐瑶身上。

沐瑶告知他们明日一早她就等回兰陵郡,赵青松闻言,赶紧进了里屋换了身新做冰丝大红缎袍。上头用金线绣满了各式祥瑞的图纹,美轮美奂,喜气洋洋。

沐瑶注意到这身大红缎袍上的纽襻都是一颗颗如两块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滚圆东珠。这身造价绝不会低于萧斗雪的那身“凤凰火”。

赵青松见沐瑶直勾勾地盯着他衣服上的东珠,高兴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先生慧眼独具,老夫这身袍子最值钱的就是上头的六颗“翠海蛟珠”了。

不是东珠?

沐瑶展颜笑道:“珍珠寓意吉祥如意,这六颗翠海蛟珠一辉一芒尽显斑斓,同心圆状,象征着圆满幸福。沐瑶在此提前祝赵老太爷容颜如珠,皎皎生辉,年年如许,万事顺遂。”

“好!好!”赵青松心花怒放,当场邀请沐瑶来参加他的八十大寿。

赵怀安激动坏了,这样不是又能见着瑶瑶了吗?连忙附和道:“瑶瑶,到时候我来接你,再送你回去呗。”

“沈某的妻主会由沈某接送,不劳赵阁主大驾。”沈初堂面色如常,眼中却威压四溢。

赵怀安身形微僵,错开他冷肆的目光,讪讪摸了两下鼻子偃旗息鼓。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沐瑶只能应下邀约。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时间就像海绵,要挤总会有的。

沐瑶与赵老太爷再次确认他想要的是与赵怀安那幅类似的炭笔素描自画像还是水彩画。

在赵青松得知水彩画得过几日才能画完时,他毫无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沐瑶让赵老太爷摆好姿势,从袖中取出事先准备的好的炭笔和自制擦团在白鹿纸上打起了草稿。

沈初堂和赵怀安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画笔,眼中透着新奇。

一般人物速写初稿刻把钟足够了,但是赵老太爷的这身华袍纹路复杂,沐瑶足足勾勒了近半个时辰。

初稿完成后,剩下的就是细致打磨,不再需要赵老太爷在场。

他们凑近画作,惊叹于沐瑶的画技。纸上寥寥数笔已经很好地勾勒出人物的轮廓。最让他们叹为观止的是那身袍子,虽然画上只有一种颜色,却根据不同的阴影处理,硬是展现出了几种同系色彩,极具视觉冲击效果。

“瑶瑶,原来我的自画像是这么画出来的!”赵怀安在一旁激动地手舞足蹈。那段时间他研究那幅自画像好久,一直琢磨不透五柳先生是如何画出这种效果的。今日总算亲眼见着了。

沐瑶的画技让他们大开眼界。赵青松望着纸上已有三分效果的画作,内心无比期待起成品来,搬了把椅子端坐在沐瑶身边,安安静静地瞅着沐瑶的一笔一划,像极了认真求教的学子。

赵怀安学着老太爷的样子,也拖了把椅子坐在沐瑶的另一侧,就在他想要坐下之际,沈初堂伸手挡了一下,坐在了椅子上。

赵青松见曾孙眼中升起了两簇火苗,发声道:“怀安,坐到爷爷这儿来。”

赵怀安暗暗地狠狠睨了沈初堂一眼,不情不愿地坐在了沐瑶身后。

沐瑶不习惯作画的时候被人围观,碍于情面她只能硬着头皮作画。分散的注意力再次凝聚起来,她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精心勾勒起来。

一个时辰后,一幅栩栩如生的“赵青松自画像”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