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回大允了。
这一日,几十辆车马从咸水城浩浩荡荡驶出,驰过主街,宛若游龙,场面壮观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沐瑶与许倾城、许渊明同乘。
赫连允与赫连居正同乘。
李长安与魏无殇同乘。
菡萏与芙蓉同乘。
谢辞目送着车队离开,直到完全没了踪影才转身回府。这一日咸水城的所有百姓都知道国师夫人回大允了,都知道了国师夫人一共有六位夫君。
咸水的贵女们纷纷替国师不值,见沐瑶离去,不少人心思活络起来。
北冥民风素来开放,每日向国师府寻名头,递帖子的人渐渐又多了起来。
谢辞见婉拒和言辞拒绝都没能将这些“心思”有效地打道回府,发狠整治了带头不安分几家的“顶梁柱”,立竿见影,很快再无拜帖上门。
长路漫漫,李长安与魏无殇一壶茶一局棋,不亦乐乎。
其间,李长安多次心痒痒地想摆出沈初堂送给他的那副“白玉碧玉棋”,但他知晓这两女婿之间的恩怨,忍下了心思。
好东西没能摆出来心里头翻江倒海。待他回去,定要找徐老他们好好显摆显摆!
“爹,您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这样和见瑶瑶更方便。”魏无殇笑得一脸无害,言语轻轻,眼里盛满了诚意。
李长安听着熨贴,还是魏女婿懂他,忍不住鼻头泛酸,眼角就差那么一点儿湿润起来。
“无殇,会不会太麻烦你啊?”老丈人和女婿一起住,少见,少见啊。
“爹,一点儿不麻烦。那么大座宅子就我一个人住憋得慌。您来了,我天天陪您饮酒下棋,要是想见瑶瑶了拐两弯就到了。瑶瑶说了回去后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处理,到时候肯定顾不上经常回去看您。您和我住,互相也有个照应。”魏无殇卯足了劲撺掇李长安住过来,有了这座大靠山,他不信在那五人中支棱不起来。
这番话说到李长安的心坎里了。他孑然一身大半生,好不容易有了闺女,天伦之乐没享几日就嫁出去了。硕大的太傅府邸又变得和以往一样冷清。
内心深处的渴望正在悄然涌动,李长安凝视着魏无殇,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欣慰:“好孩子,你的心意爹领了,到时候莫要嫌老头子我烦人就好。”
魏无殇的父母早逝。这孩子不容易,定是吃了许多苦。在暗殇那种地方长大,还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就冲着这份孝心,他和瑶瑶的生活定能和和美美,相敬如宾,用不着他操心。
车铃声扬了一路,穿透在虚空中与车轮下的“吱呀”声交织在一起,空灵、寂寥。
日以继夜的赶路,沐瑶舟车劳动,每一个大脑细胞都被晃出了残影,调整了多次坐姿都没有缓和。
撩起拢帘,大允的落日山脉近在眼前。许倾城为自己准备的一罐子金橘梅子只剩下了五颗。
“瑶瑶,还有十里地就到驿站了,一会儿我们去那里梳洗整顿。”许渊明心疼道。
“爹,我没事儿。就差五十里地了,一鼓作气回去吧。”沐瑶忍着胃酸又咽下一颗梅子。
她心里念着家里那张紫檀雕花大床,还有上头铺盖的冰蚕丝棉,柔软舒适,沁凉解暑。
就差个把时辰了,忍一忍就到了。
夜静姝、许如尘和许礼成接到消息,早已在门口翘首以待,见着沐瑶的那一刻,这段时日以来的愁霾瞬间一扫而空。
长笛街上的百姓不明所以,拢在周围举目观望,将主道旁的两条行道堵得水泄不通。
“你们看,这。。。是不是沐贵女啊?”一名青衫男子眼尖地瞧见一名头戴幂篱的女子下马,身姿与沐瑶极其相似。
“你是不是傻!没见着许三公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吗!不是她还能是谁!”
“你们怎么还叫人家沐贵女?她现在是相府三少夫人了!”
。。。。。。。
许三公子和三少夫人回京的消息不胫而走,随着风声传遍大街小巷。
沐瑶见许礼成站姿挺拔,步伐稳健,欣喜不已,比她预想中恢复得还要好。
“礼成哥,恭喜你痊愈!”沐瑶笑意盈盈地道喜着。
“瑶瑶,我能有今日多亏了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许礼成脑海中整理了一堆谢词,不知怎么地,见到沐瑶的那一刻,口中就蹦出这么一句凡言凡语。
倒是夜静姝,在一旁激动地接话道:“瑶瑶,礼成已经回礼部复职了。自他好了以后,上门递帖的贵女都多起来了呢!”夜静姝挤掉小儿子,挽着沐瑶高兴地边走边道,眼中溢满了骄傲。她紧紧地贴着沐瑶,心中的喜悦久久不能平静。在夜静姝心里,沐瑶就是仙女,将他们许家的运势从里到外地全扭正了。
“娘,您说什么呢!”许礼正尴尬地在一旁嘀咕着。
瑶瑶刚回来,提这茬做甚!
许如尘为赫连家和李太傅等人安排宅院。
李太傅告知许如尘他的魏女婿已经买下了隔壁张大人的宅院,一会儿就回去,不必麻烦,许如尘才注意到太傅身后的那身白袍。
目光有一瞬间的怔愣,没想到瑶瑶的这位夫君的相貌比赫连允还要好,脸色不由得白了几分。
魏无殇面上和风细雨,眼底阴恻恻地观察着许如尘的一言一行。他发现这小子的眼睛自他妻主下马后就没离过她身,真是越看越讨厌!
菡萏和芙蓉没有跟来,而是让人送她们去了太傅府邸。两人无事一身轻,商量着一会儿出去找个好地方犒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毕竟是二十岁的小姑娘,最爱美的如花年纪。上京比南疆和北冥繁华多了,两人又处在上京最热闹的长笛街,瞅着两旁的望不到头的商铺,内心蠢蠢欲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