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离京都不远的桃花谷里。
桃花谷原本只是一个荒谷,自从五年前这里搬来一户人家后,那户人家的主人好像很爱桃花,五年来陆续在山谷中移植了不少桃树,渐渐地就有人把这里叫成桃花谷。
随着桃花花期的临近,被一棵棵桃树包围的桃花谷,嫣然成了一个世外桃源。
桃花谷的深处住着一户人家。
平日里,除了洒扫和采买的仆人进出外,几乎见不到其他人。
此时,离桃花谷不远的一处山腰上,有一队人马正安静地隐藏其中。
大卫京都春日多雨,今早出门时,金玉便觉得这天不太对劲。
果然上山后没多久,这天眼瞧着就黑了下来。
金玉看着不远处站在崖边的玄衣男子,心里犹豫了半天,也没敢上前打搅他。
最后,他只得转头用眼神求助不远处的扎鲁奇。
扎鲁奇接收到金玉的眼神,只是这会儿他也不敢上前打搅完颜烈,毕竟完颜烈一年到头来这边也就一两天。
他难得抽出时间来看洛依,他自是不敢上前打搅他。
完颜烈不知道身后金玉和扎鲁奇眼色已经交锋了几个回合,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山谷中的那处宅院。
那宅子是两进小院,外院没人,但后院的正中央偶尔有人进出。
院子中央栽了一棵梨树,此时也在花期,开满白色花朵的梨花树下放着一张竹椅。
一个着白衣的女子正靠在躺椅上翻着书。
一阵清风拂过,头顶盛放的梨花唆唆往下掉,少女抬手,轻轻地拨开挡在面孔上的乌黑秀发,然后继续翻书。
完颜烈静静地站在山腰上,看着山谷中这静谧的一幕,只觉得这段时间他因为繁忙的公务而日渐焦躁的心,被奇异地抚平了。
最终,金玉在乌云罩顶,天空飘下毛毛细雨后,走上前低声唤道:“皇上,下雨了,该启程回宫了。”
完颜烈闻言,抬头看向天空,他这才意识到下雨了。
完颜烈再次看向山谷中的那个院子,因着突然的这场春雨,丫鬟冲出屋子,帮着那白衣女子快速收拾旁边的书和茶水零食,两人随后快步冲进屋子躲雨。
完颜烈意识到他今天不可能再看见洛依后,便低声应道:“回宫吧!”
金玉听到完颜烈终于肯回宫后,连忙转身去吩咐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御林军准备回宫。
完颜烈这次是微服私访,带的人不多,所以一行人都是骑马穿常服。
桃花谷其实就在枫叶山附近,完颜烈驱马经过枫叶山时,雨突然停了。
完颜烈扫了一眼山林深处,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金玉等人一直跟随在完颜烈的身后,见完颜烈突然停下来,他满脸不解地也勒紧缰绳,好奇地问完颜烈,“皇上,怎么了?”
完颜烈没理会金玉,他调转马头,往密林深处走去。
扎鲁奇扫了一眼完颜烈前往的方向,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随后沉默地也调转马头跟上。
一行人在密林中骑了一会儿马,直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枫树林出现在眼前。
“这……这不是……”金玉赫然发现,这里不是洛依爹娘的衣冠冢所在的位置吗?
皇上突然来这里,难不成是来祭拜洛依爹娘吗?
金玉如此想着,他看见完颜烈果然如他想的一样,从马上下来后,大步走到洛依爹娘的墓碑前。
尽管墓碑因为年岁的原因,看上去旧了不少,就连刻在上面的字也淡了。
但墓前栽着一棵常青松,墓前杂草不多,显然是有人经常来打理的。
完颜烈也顾不得墓碑上的灰尘,他叫来金玉,从金玉那里拿了块布巾后,仔细擦拭墓碑上的灰尘。
把墓碑擦净后,完颜烈又将四周的杂草清理了一番,随后才转身走到旁边的一个墓碑前。
“金玉,去给朕拿壶酒来。”完颜烈突然唤道。
金玉看着墓碑上的字,他正出神着。
猛然间听到完颜烈唤他,他吓了一跳,等回过神后,金玉赶忙转身回到马前,从马上取下一个酒袋子,递给完颜烈。
完颜烈接过酒袋后,他也不管刚下过雨的泥土地湿滑,一屁股坐在墓碑旁边。
然后,他拧开塞子,将酒袋里的酒半数倒在墓碑前的地上,才仰头自己猛灌了一口烈酒。
其实,完颜烈是认识顾钦之的。
他从小就酷爱练武,因为天资过人,很快草原上就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了。
一心想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他,为了找到对手,他时常离开草原闯荡江湖。
有次他在大卫边境的一家酒楼吃饭时,遇到三个奇怪的人。
完颜烈从三人的行为举止中判断出,那老妪和那年轻的男子是一对人贩子,而那一直默默哭泣的少女则是被他们拐来的。
完颜烈并不是一个十分喜欢管闲事的人,他虽察觉到不对劲,但他并没准备施救。
就在完颜烈准备吃完离开酒楼时,不想一个相貌俊朗的少年突然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大咧咧地对他说:“兄弟,凑个桌。”
“……”完颜烈还未说话,那少年已经笑嘻嘻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兄弟,你有没有觉得……那桌……不对劲?”
完颜烈循着少年视线望去的方向扫了一眼,他瞬间了然那少年话中的意思,他淡淡地回道:“那又怎样?”
“什么叫那又怎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等恶人就等着像我们这样的少年英雄教训!”少年一本正经地说道。
“……”完颜烈有些无语,虽说他闯荡江湖什么人都见过,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如此自来熟的人。
“抱歉,本……我还有事,先……”完颜烈站起身正要离开,却不想那少年突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拽向人贩子那桌。
少年看似轻轻一拽,但完颜烈当下就感觉到这少年武功不在他之下。
这世上与他岁数相近,武功能与他不相上下,当世没几个人。
完颜烈突然对眼前这个大咧咧的少年,有了些兴趣了。
完颜烈不动声色地被少年拽到人贩子那桌,然后他看着少年看着桌上的少女笑呵呵地打招呼,“咦,翠花,你不在家照顾你生病的阿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老的人贩子听到少年这话,满脸警觉地看着他,大声说道:“什么翠花不翠花,这是我儿媳妇陈氏。”
被两人挟持的少女眼看着有人来救他,她应该被服了药,虽然嘴巴不能说但她眼含热泪的拼命摇头。
少年当下怒了,立马大声驳斥道:“放屁,这明明就是我们村的翠花,根本不是你家的儿媳妇。”
少年嗓门很大,酒楼里的其他客人都朝着他们方向看来。
那两个人贩子心虚怕事情闹大,骂了一声疯子后,拉着少女转身就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