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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放开了自己的感知力,但写轮眼终归不是白眼,没办法做到透视人体,她只能凭借自己的观察力去判断别人没有显露在体外伤口情况。

而现在很显然的是,泉奈的情况完全不是只凭借写轮眼就能够被轻易看出来的,他受的伤就连眠在第一时间都有些无从下手,无奈之下眠只能亮出了她那用一回就少一回的万花筒,借助着可操控的生命能量来观察起了泉奈的伤情。

自认为见多识广(对伤势来说)的眠温和的注视着面前的一切,她似乎对任何事物都持以仁慈、积极的态度去面对,‘最严重或许也只是一个内出血’,眠这样想着。

可是当生命能量游移到泉奈的腹腔时眠猛的睁开了双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泉奈,就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不能理解的事物。

为什么,为什么一部分内脏从中完整的断裂并消失在了他的身体里,为什么另一部分的内脏完好无损的消失在了他的身体里?为什么?这明明不应该发生,这种伤口真的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它完全不应该发生才对。

超出了常理的事情令眠有些惶恐的后退了半步,原本满是温和的脸上顿时堆满了对于这种事情的恐惧,但恐惧在她的脸上也只是一闪而过。

眠很快的恢复好了自己的心情,她回头看向因为她刚才的失态而被惊动走到她旁边的斑,在斑带着关怀、更多的还是担忧的目光中,眠轻轻开口,“我可以知道这种伤的来源吗?”

她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柔和的生命能量以她的手作为媒介逐渐转移到泉奈的身上,眠在泉奈空荡荡的腹腔当中以生命能量为形体,构建起了他丢失的所有脏器。

在听到眠的疑问后斑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他在内疚自己没有保护好泉奈,而他也并不打算把真正的情况透露给眠。

以眠的性子来说如果知道了是谁那她肯定会想办法报复回去,毕竟在以前眠可没有少干这种事,只要是对她的病患下了非常重的手的人,最后都会受到来自眠的报复,以前或许他还可以看着眠这么做,但现在不行,她是一定会回不来的。

斑对着眠摇了摇头,露出了有些遗憾的神色,“抱歉,我赶到的时候泉奈就已经被重创了。”

这种话让眠微微皱起了眉,但随即眠便释然了,她只是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看向斑,“没关系,我会查明白这件事的具体过程……”她把程字的语调拉的很长,又在看了一眼泉奈之后才接着把话说下去,“你敷衍我的这件事,我也会在之后找你算账,还有这小子,等他恢复了之后,我一定要把他吊起来打,居然把自己弄成这样害得大家都在担心他。”

她的半开玩笑话让斑的心情也在此刻变得好了不少,但两个人依然忧虑重重,斑担心的不只是泉奈,还有日后他的生活情况,而眠就比较纯粹,她只想把这场棘手的“手术”尽快完成。

而治疗泉奈所需要的生命能量又何其庞大…只是利用生命能量去正常维持消失的器官并让它们活动这一点,就让眠抽干净了以他为中心点向外周围半径十多米大小范围的所有植被的生命,想要能够完全将泉奈治疗好眠可能需要将整片森林,连同其中存在的所有活物在内全部杀死,才有可能凑够足以治疗泉奈的生命能量。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消息,泉奈的身体目前做不到跟随他人的移动而移动,他只能停留在一个地方,当他停留的地方不再存在任何生物植物之后,他就将无法再被进行治疗了,除非有活物的生命能量可被眠所转移到他的身上。

而这也仅仅只能保住他的命而已。

眠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手指尖已经有些变得发凉,原本应该是粉红色的指盖也变得十分苍白,毫无一点血色。

不知道泉奈是被她的手凉醒的,又或者应该说是回光返照,泉奈颤抖着向着斑伸出手,斑赶忙把他的这只手盖在两手当中,“我的情况我知道……不需要再给我想任何办法了,哥哥,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眼睛,眠会帮你换上…对吧?眠。”

眠第一次没有回答泉奈的问话,她只是眨着眼睛看着他,比起她自己的回答,她更想听听斑的意见是如何的,她也好周旋这个话题。

现实似乎注定要让眠失望,斑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他两手摩擦着泉奈冰冷的手心,似乎只需要这样做泉奈就不再需要忍受失血过多而带来的寒冷。

可泉奈抽回了他的手,同时眠的治疗也逐渐的因为失去了任何可供消耗的生命而缓慢的失去着效果,泉奈的目光注视回天花板,有些呆滞和无神,沉默之余泉奈轻声开口呼唤了一声,“哥哥。”

“我在,泉奈,我一直都在。”绕过站在床边的眠,斑来到泉奈的脸旁边站着,他弯下腰凑近泉奈的耳边低声细语的呢喃着,“泉奈,我在的,已经没关系了,我们到家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可以吗,你要好好的……”

“哥哥。”每从口中说一个词汇对泉奈来说似乎都是一种磨难,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心脏的跳动节拍也在逐渐变缓,“哥哥,你的手好烫……”

眠沉默地注视着一切的发生,她没有办法凭借自身的能力区域选取生命能量来不断抽取并治疗泉奈,她的能力只允许以自身(病患)为中心的一个小圆圈来抽取。

生离死别这种事情对于眠来说并不是一种难得一见的稀罕事了,在以前她就经常亲自目睹着生命的逝去,以至于在最后她的执念就成为了能够治疗好身边的所有人。

她沉默着,挪动那只搭在泉奈身上的手,手心按在了泉奈的胸口。

“……我需要感谢你们所有人在我深陷蓝白色噩梦的时候将我拉出泥沼,即便最后我的三年时光中也不能被称之为快乐。”眠说出了一段意义不明的话语,“在我脱离那片泥沼之后的这十几年我一直都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