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假?”郁兰显然有些惊讶,不自觉地将声音拔高了好几度,“这么快就要结婚啦?那婚礼定在什么时候呢?”
曲知遥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阿姨,我们俩商量过了,这次就不打算举办婚礼了。”
郁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追问道:“这未免也太低调了些吧!你们这样做,苑家那边能同意吗?”
曲知遥连忙点头应道:“同意了,阿姨,这些我们都已经提前沟通过并且达成一致意见了。只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向戴局请假合适,所以想来请教一下您。我能不能就直接跟他说我要休婚假呢?需不需要准备点其他东西或者做一些特殊的表示呀?”
郁兰沉思片刻后说道:“哎呀,像你这种情况我还真是第一次碰到呢。通常来说,如果员工请婚假都会给领导递请柬、发喜糖以示庆祝和告知。但你这既没有婚礼又不给大家发个通知好像不太妥当......要不你还是去买点喜糖回来吧。”
“好的,我听您的,阿姨。而且呢,关于婚礼酒席这方面,我真的不打算摆了。至于单位里的那些同事们嘛,我也不想把结婚这件事告诉他们。”曲知遥语气坚定地说道。
听到这话,阿姨皱起眉头,语重心长地劝道:“遥遥啊,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呀!虽说现在年轻人追求个性,确实有不少人选择不摆喜酒这种方式,但问题是,以后同事们家里要是遇上婚丧嫁娶之类的事儿,那可都是少不了要通知你的哟!到时候人家请了你,你总不能不出份子钱吧?这么一来二去的,你自己结婚时没摆酒收礼,之前送出去的那些礼金可就很难收回来了......”
曲知遥轻轻笑了笑,回应道:“阿姨,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不过呢,对于这件事我心里已经有谱啦。像那种跟我关系特别要好的同事朋友,他们如果有喜事或者遇到困难需要帮忙,我肯定会主动表达我的心意;但要是碰到一些只是点头之交、不太熟悉的人,说实话,我实在是没那个精力和心思去跟他们过多地交际应酬。就算他们真的通知到我头上,最后到底要不要去参加,这个决定权始终还握在我自己手里嘛!当然,我也知道,如果每次都找借口推脱不去,可能在外人看来我会显得有些不合群。但是没办法呀,人生短暂,我真心不愿意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应酬上面。我更希望能把有限的时光用在真正重要的人和事上。”
有时候啊,我真的特别钦佩像你们这样的孩子们呢!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都有着属于自己坚定无比的原则底线,绝不会轻易被他人所左右、牵着鼻子走。想当年我们刚刚踏入工作岗位那会儿呀,如果偶然间听闻哪户人家发生了点什么事情,恨不能把自己的脑袋削成尖尖的形状,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帮忙搭把手。可到头来呢?其中有好多好多的人呐,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生活轨迹的变化,渐渐地也就失去了联系,如同两条短暂相交之后又迅速分道扬镳的直线。所以说呀,这能不能够因为在一起共同做事而结下深厚友谊成为知心好友,还真不是光靠这点就能决定得了的哟!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彼此之间是否存在着那份特殊的缘分啦!不过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哈,关于这件事儿呀,我肯定会帮你守口如瓶严格保密哒!你回头跟戴局提一提,相信以他的为人处世风格,同样也绝对不会多嘴乱说话的!”
果不其然,当曲知遥去找戴局请假的时候,戴局二话不说便十分爽快地批准了她的假期申请。更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当得知她并不打算举办婚礼时,戴局竟然连半句询问男方身份背景之类问题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对于戴局如此恰到好处的边界感把握,曲知遥内心深处可是相当满意呢!然而就在她满心欢喜地走出戴局办公室没多久,一阵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瞬间脸色变得阴沉下来——这个打来电话的号码,恰恰正是她此时此刻最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
来电话的人正是她的父亲——曲铁山。
电话那头传来他急切而略带央求的声音:“遥遥啊,爸爸有点事儿找你,你现在方便说话吗?”然而此时的曲知遥心中正烦闷不堪,听到这熟悉却又令她心生厌恶的声音后,更是没好气儿地回道:“有什么事儿啊?”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与抵触。
只听曲铁山赶忙说道:“遥遥,我现在就在你单位门口呢,你能不能抽空出来一下呀?”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曲知遥耳边炸响。她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心里暗自思忖道:“什么?佟洁母女刚刚才走,怎么我的亲生父亲这会儿又要来闹腾了?难道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地过几天日子吗?为何每次当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迈向新生活时,这些我一心想要割舍掉的人和事总会如鬼魅般接踵而至,死死拖住我的后腿?”想到此处,一股无名之火瞬间涌上心头。
于是,曲知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但话语间依旧难掩愤怒之意:“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之前跟佟洁她们该说的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如今我也不在乎丢不丢人了,如果你们非要这么没完没了地纠缠不休、大吵大闹,那就尽管来吧,反正我已经无所谓了!至于曲淘淘那件事,我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心软和怜悯,这件事没得商量!”说完这番话后,曲知遥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心中满是无奈与苦楚。
“遥遥,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淘淘的事情来的,淘淘的事情,你小李叔叔也劝我好多回,这孩子在家里我根本就管不住,不一定会惹出什么祸事来,万一再伤人……唉……我是听小苑说,你们结婚了……”
“你去找苑明皙了?你去找他做什么?”
“遥遥,你不要激动,不是我找他的,是他来找我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关注着淘淘的事情,说是他不想追究淘淘的责任,而也不觉得放任是好事。他还给我讲了很多的政策,消除我的顾虑。也讲了好多你的事情,这次你们登记的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遥遥,你相信爸爸,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曲知遥满心狐疑地踏出家门,目光扫过周围后,果真瞧见曲铁山正静静地坐在花坛边上。只见他弯着脊背,整个人显得无比憔悴与苍老。在曲知遥的记忆深处,父亲向来都是脊梁笔直、身姿挺拔的形象,可如今却不知从何时起竟变得如此弯腰驼背。
“遥遥啊,来,爸爸有些话想要跟你聊聊。”曲铁山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愧疚。
听到这话,曲知遥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慢慢走到父亲身旁坐下。
曲铁山接着说道:“小苑那孩子真不错,他不仅把你们去登记结婚的事告诉了我,还给我发来了你们的结婚证照片呢。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爸爸心里特别高兴,也觉得很欣慰。我的女儿独自一人在他乡努力奋斗,现在还能找到像小苑这样出色的男朋友陪伴左右。”
说到这里,曲铁山微微停顿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遥遥啊,其实有好多事情,爸爸做得确实不够好。以前我总以为自己走的路都是正确的,可直到后来才发现,一旦在年轻时选错了道路,那就可能永远无法再回头重新选择了......我曾经和你一样心高气傲,可人有时候不得不向现实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