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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办公室的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我记得她是当年是季晓从静海县借调过来的,然后没过多久,人就正式调转过来了,难道这个小妮子是季晓的亲属,或者是周也的亲属?”申会计一通发作之后, 讲话的语气也好转很多,她这把年纪,很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知道一味指责赵毅也没有用,何苦为了一个既成的、无力改变的事实,得罪多少年的老朋友?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于是,她便把矛头对准了曲知遥。搜肠刮肚地寻找记忆里关于曲知遥的讯息。

赵毅听申会计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倒是没听说,这小曲是季晓的亲属,若真是,这两年总会有蛛丝马迹流露出来。你也知道,咱们局那几位,消息不是一般的灵通。”

“那倒是。”申秀莲附和,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又说道,“静海县?你说小曲是从静海县被借调来的?你不记得苑局第一天来的时候,就讲过他曾在静海县挂职的时候,会不会她是和苑明皙有什么关系呢?”

“苑局?不会吧?”赵毅很是怀疑,他想真有这种事的话,消息也会从静海县传出来,“ 苑局在静海县分管过文旅局,应该是打过交道吧。”

随后,赵毅也留了个心眼,待将申秀莲送出门,他便给静海县的尤天放打了电话。

这个时间段打电话,自然是简单寒暄了几句拜年话。

尤天放忙问道,“大领导,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老尤,尽说笑。咱们之间说什么指示。”

尤天放说:“听说年前,原来在我们县里挂职的苑县长,走马上任了?”

“是的。我还以为能看见你过来呢。”

“唉,我可不是合计要去市局给苑县长考夸官,怎奈老岳母生病,我忙前忙后,实在是没有时间了。苑县长那人,门第好,人很自律,好在只是对自己要求好,对别人还好些。配合他工作,也相对是件简单的事。”尤天放说道。

“老尤你说的不错。你也知道我这把年纪,只希望平稳退休。局里的事,除了我分管这一摊,这是组织交给的任务,没办法,其他的事我都不参与。”

“大领导别这么说,我记得你是67年属羊,这离退休还有好几年呢!”

“的确,属羊的,劳碌命。我生日大,满打满算也没有几年退休了。不过听老尤你的口气,像是经常和苑局长打交道的,你帮老哥把把脉,我现在和年轻人打交道,有点发怵。”

“打交道也不算太多。他在我们那边挂职的时候,我到文旅局连一个月时间都不到,我们副局长赵静还在休产假,局里的事每天都让我一筹莫展,还很担心苑县长要求严,我应对不了。好在没出什么大的岔子,对了,小曲,曲知遥,写的东西比较受苑县长青睐。”

挂断电话,赵毅心想,每任领导的性格都不一样,喜欢文字的风格也不一样。他很清楚尤天放的个性,若是真有什么亲属或其他的关系,老尤那个人是憋不住话头的。苑明晳单纯看好曲知遥这个人也是极有可能的。

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赵毅找到了曲知遥,说明了来意。

“小曲,听苑局讲,你通过了注册会计师考试。说来也是惭愧,我都到这个年纪,还不明白那是什么考试,苑局说完,我特地去查了一下,这才了解个大齐概。不查不知道,一查却是吓了一大跳,小曲,你这年轻人,实在是了不起呀!这得费多少工夫呀!”

“赵局长,你过奖了。”曲知遥一头雾水,不知道赵局为什么说了考试这件事,这件事情她在局里一直瞒着死死的。

听见赵毅说的是听苑明皙说的,更觉意外。可她素来谨慎,便也没说只是专业阶段过了,综合阶段还没通过的事情,她吃不准苑明皙到底是为什么要提及此事,也不好辩驳。

而且,注会考试最难的部分,就是专业部门。至于综合部分,只是对六科的一个总结,在难度上不会拔高。曲知遥自认难度不会太大。

“都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这话实在是有道理呀!这不,小曲,你的机会来了。”赵毅和颜悦色,又有点小激动。

“嗯?赵局,什么机会?”曲知遥更是糊涂,一双眼睛瞪得好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不过听赵毅的口气,好像真是有天大的好事砸下来似的。

“局里的财务申大姐,这个月就要退休了。局里现在急需懂得财务的人才。所以,我过来征求你的意见了,小曲,你说这是不是个好机会呀。”赵毅讲话的口吻,略微有些夸张。

他冷眼旁观着曲知遥的反应,觉察到她真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心说,之前觉得她小小年纪,应该是没什么城府,没想到,她居然装成这样一副滴水不漏的样子。他还是真是小瞧她了。

曲知遥只和申会计打过几次交道。自然不知道她要退休的事。对赵毅提出的要她接财务一事,很是意外。

“赵局,这事是已经定下来了么?”曲知遥并不愿意接这职务,她不想和其他人,特别是核心圈层过多打招呼,她只愿意在单位做个边缘人,有空闲时间就好好学习。可她也知道,没具体了解情况之前,不必要和赵毅说太多。

“还没上班子会呢。不过,既然苑局和我都没有意见,其他人应该也没有立场反对。我只是事先过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赵毅说这话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他想着,既然曲知遥接财务的事情大概率已成定局,以后他们打交道的机会多得很,倒不如事先卖个人情。

“谢谢赵局,不过,我也是初学者,好多事情我都不太懂得,这一下子要我挑这么大的摊子,我实在也是没有多大把握,这样吧,赵局,我回去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曲知遥真心实意说着这话,在赵毅听来又是很有策略的话术了。他不认为有人会不愿意做这个众人打破头争抢的职务。忙说:“当然,这也不是小事, 还是考虑一下为好,不急,不急啊。”

和曲知遥谈过之后,他马上将曲知遥的意见反馈给苑明皙。

“她的意思是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苑明皙刚刚翻看了好多文件,有点视疲劳,揉了揉眼睛,本想滴几滴眼药水,看见赵毅进来,就停下了动作,问道。

“没错,就是这样,苑局。”

“好的,知道了,等曲知遥反馈回来再说,这种事也要尊重个人意愿。”

“的确是这样,苑局,那等小曲反馈回来,我们再上会研究。”

“也好。”

与此同时,曲知遥想了很多,她想的事情是如何将此事推脱出去,并能将缘由说的大方得体。

她坐在办公桌前,心中打着腹稿,不知不觉就过了下班时间。

“知遥,还没走呢?”有人轻轻叩了叩办公室的房门。

曲知遥抬头一看,正是杭涛。

年前,杭涛家里似乎事情很多,休了年假之后,又请了事假。可每当曲知遥问的时候,他都语焉不详。

上班之后没几天,就过年了。所以,这段时间,曲知遥和杭涛讲话的机会并不多。

见杭涛进来,她连忙站起身来,叫了声“杭哥!”

杭涛点了点头,见曲知遥并没在电脑前工作,而是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知遥,你忙什么呢?遇到什么难事了么?”

曲知遥本能地摇了摇头。

可迎着杭涛关切的目光,她随即又点了点头。

“杭哥,是有件事,我不知如何决断。”

“不介意的话,说出来我听听。”杭涛大步走了进去,将马奔座位处的椅子挪了出来,坐了下来,柔声说道。

“我不介意。”曲知遥忙说,“事情是这样的,杭哥,今天赵毅局长和我谈话,说是财务申大姐本月要退休了。想让我接这个位置。你也知道,我的这个性格,一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宁可多些时间,做些自己的事情,这个财务的职位,我自然是不想接的。但不知怎么回绝好一点。”

“赵毅找你?”杭涛问道,他上班时候,申秀莲就是局里的会计,他印象中,她还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姐,没有想到,时光飞逝,她也到了退休的年纪。

“赵毅怎么想起你了?”杭涛皱眉。

“赵局听说我通过了注册会计师专业阶段的考试。正好赶上申会计退休了,就想到让我接替这个职位。”

“哦?你考试的事情他知道?”

“嗯。”

“谁说的?”杭涛又问。

曲知遥垂下头,没有讲话,杭涛见她这个表情状态,自然知道是谁拟定的人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本能地想让曲知遥回绝赵毅,本能地想让曲知遥那个危险人物远一点。可思索了片刻,他还是说道,“你今天把话说死了么?知遥?”

“还没呢,我答应他考虑一下,明天告知。杭哥,你有什么建议么?”

“知遥,我的建议就是不要回绝,接下这个职位。”杭涛略微挣扎一下,便斩钉截铁道。

“杭哥?你的意思是这个?”曲知遥原打算想让杭涛帮她找个回绝的理由,并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回答。

“是的,我想让你考虑一下,接下这个位置。”

曲知遥惊诧,说话时不由得语气加快,“可是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不太能适应这个工作……”

“知遥,你听我说。咱们都这么熟了,杭哥说话直点你也不要见怪。”

“杭哥,你这是哪里话,你有话直说。”

“那就好。”杭涛点了一下头,“知遥,你从外地考到静海县,又被调到市里来,你有这样的机会,这在你们差不多年纪大的女孩子中间很是难得了。你身处这样的环境不觉得,可是在外人看来,在咱们这里上班是件很好的事情。

“原来你毕业时候考公是大热门,如今形势则更卷。我记得前些日子还在网上看见新闻,说是现在还有些家境平平的年轻小孩,为了考公居然负债,一次没考上,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参加考试,可还是不甘心,负债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可那些小孩子还是不甘心。”

“是的,我也看到新闻了。\"曲知遥应和道,这种事,不看新闻,她也明白,舅舅家的表姐林琳就是个鲜活的例子。两年前从舅舅家搬出来的时候,她同舅舅家的联系就少了,她自然也不会特意打电话问表姐考公这个敏感话题。

直到有一天深夜,她看见表姐发的朋友圈,语气非常忧伤,她从字里行间里读出来,表姐再度上岸失败,实在是令人唏嘘。

“你看到的话,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想说这里就是好单位,比起那些打工族,压力要小很多。机关有机关的优点,也有机关的毛病,这里面红眼病的多,势利眼也不少。知遥,这局里人的情况你也大概了解,要不就是夫妻两个都在市里工作的,要不就是父子、母子,甚至一家人都在市里,没办法,咱们小地方就是这样。”

曲知遥初次听杭涛讲这些极为接地气的东西,极为新奇,她怔怔地看着他,听了进去。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用心看看你周边,就会发现,在这里,鲜有一个人单打独奏。知遥,你要独自在异地生活,说句不怕你恼的话,你背后又没有什么依仗。我不希望你同我一样,每天在局里就是透明人。我可以不和任何人打交道,可以过着与旁人流水系的生活,可是你不行。在单位,要是被边缘化,就不是好事情,这是给了拿起不大好相处的人欺负你的机会。你手里总要有点别人不能为的事情,这样才能站稳脚跟,别人才不敢小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