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眼前烛龙，只是楚宁的一道天魔像。
可此刻，那种威慑力却是自面前传来。
他并非妖兽，感受不到慕离所能感受到的血脉压迫。
可那种源于超凡地位和实力的压迫感仍然尚在。
面前的家伙，可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人，被万妖敬称为大父的存在。
就算是饕餮，每次提到烛龙，那语气都会拔高好几个程度，神采飞扬。
真正的面对这等存在，才能理解它的强悍，甚至已经不是源于实力。
而是源于那种身居高位千万年之久君临天下的气息！
面对此等存在，就算是他的魔像，楚宁仍然保持着一定的敬意。
他们有求于烛龙，倘若烛龙都不能解答这个问题，那干脆别问了。
根本就没人能清楚。
于是楚宁也没有过多的去说什么。
就在烛龙面前展示那套领悟而出的拳法神通。
这一套神通，已经被去掉了所有多余的动作。
每一步，都能施展出先前撕碎姬清秋小世界的一掌之威力。
所有威慑都在一招一式，都由那神韵而起。
所以才奇。
烛龙目光仍然静静望着楚宁。
那眼神，仿佛始终是望着一只蝼蚁。
就算是身旁那魔鸿后人，能在蛮荒时代成就天象境界。
在它面前，仍然不够看。
只是当那神韵将楚宁包裹的一瞬间，它的瞳孔之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
只是很快归于平静，看着楚宁演示完这一套拳法。
烛龙闭目凝神。
它仿佛是有所感悟。
仅在下一刻，它有了动作。
一只脚掌跨出，身形下弯。
完完全全地是在仿照楚宁的拳法。
只是二人面色陡然错愕。
唯见烛龙身躯之上，围绕着一丝淡淡神韵。
纵然不及楚宁周身神韵强横，但仍然是能够明显感觉到！
楚宁面色大变：“你能掌握这神通？！”
可师傅都不行，眼下的姬清秋可是天象修为！
甚至都给出了不能掌握这拳法，而是要从拳法神韵之中观悟神韵的说法。
可眼前的存在，只是看了一遍，就有了感悟？？
烛龙并不多言，只是打完一套拳法之后收势。
“神通？”
它嗓音低沉，眼神中透露而出的情感，仿佛表明它是在体会和感悟。
“好名字。”
它再一次看向楚宁。
“你是自何处学到此等法门？”
楚宁当然没有直接回答。
他也是看着面前烛龙。
“看来你清楚一些事情？”
烛龙眼眸低沉，仿佛是对他放肆举动的不满。
可在意识到眼下自身存在之后，微微颔首。
“先前你所说，作为交换，我不会占你便宜。”
“这套拳法，便当做是交换。”
它眼神之中露出疑惑，可又是摇了摇头。
“当年，我等参悟世间千万种法门，曾经体会到一丝此等意味。”
“但当时，并未在意，因为我已经穷尽其变数去参悟其中大道，但仍然未能有所成效。”
“不成想，一个人族，竟然是比我走的更远。”
它长叹一声，那声音似乎是在感慨。
但楚宁知道。
他吃亏了.......
草！
你丫不知道啊！
还给我拳法骗了去！
但其实也无所谓。
眼下烛龙是他天魔像，大不了给它永远锁死在魔纹之中，那跟死了也没区别。
但听烛龙的意思，似乎是清楚一些事情？
“你也曾参悟万法去突破，那你清楚这力量究竟是什么么？”
它摇了摇头。
“我自诞生之日，天地并无其他生灵。”
“大道衍化天道地道，日月轮回，灵气滋生，天地孕育。”
“当时我在想，世界之上，究竟是什么，于是远渡寰宇、深临界海，仍无所寻。”
“于是我寻求世间法门，集天下大道，寻求这个答案。”
“你所说那神通，是我在万千岁月中偶然所寻，虽然其对于我所清楚的一切不足为奇，可它却是最特殊的。”
烛龙淡淡开口道：“因为我察觉，它并不属于此方世界。”
“或许，那是一位大能的大道道韵，而我等，则是身处于它的灵府之中。”
二人纷纷一怔。
这番话，先前那烛龙意志曾对他们说过！
当时的姬清秋和楚宁，当然不信。
指不定你小子憋着什么坏呢！
可眼前的烛龙，却是又说了一次？
姬清秋眉头紧锁，周身之上似乎焕发出浓烈煞气。
然而她的情绪仍然在克制着。
“你可有什么答案？或者说确认了你所说的这一切？”
烛龙摇了摇头。
“并没有。”
“我还没有走出那一步，就被你人族所截，如今这副模样，也是拜人族所赐。”
姬清秋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那煞气退却。
既然烛龙这种存在都没能找到那答案，那一定程度上，这种东西就是不存在的。
只是创世生灵对于自己从何处来的一个思索。
哲学的三大问题，我是谁，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人能解释的清楚的，一个解释就能成为一种思想。
看来，烛龙也在想这个.......
可烛龙也说了。
那神韵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和......
弟子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模一样。
她的眼神之中，逐渐又是泛起一抹凝重。
“烛龙，你所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它忽然嗤笑一声。
“从未听到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
但它并不在意，只是觉得自身的存在可笑。
如此模样，有什么资格和别人去谈论这些事情？
它的道心，并非常人所能理解。
荣辱于它不过浮华过眼，见的太多，总觉得这千万年岁月都能见过，便也没什么新奇的。
“放心，我既然答应此人要回答他的问题，他也给了我足够份量的交换，就不会有假。”
“感觉，有些熟悉......”
它微微合拢眼眸，扩散神识。
一瞬间，魔宗宗门百万里范围之内，所有人的心神之中，被一双金色眼眸盯住！
正位于魔宗大殿，无数长老心神陡然失守。
这究竟是什么存在，已经是第二次了！
而此刻，正与其他长老谈笑风生，同样也已是魔宗长老的剑主陡然面色一变。
它瞬间破空而去，直接出现在烛龙身前，怦然跪地。
“大父！您回来了！”
剑主瞳孔中闪过错愕惊惧，那内心之中最为恐怖的念头在此刻得到印证。
原来先前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真的是大父！
烛龙看都没看剑主一眼。
“不是你.......”
只是片刻之后，它便是已经清楚了那感觉的来源。
烛龙转过身来，看了眼楚宁。
“那把剑，铸剑之法为我所传授，只是出了些许偏差，最好以精纯剑意灌注方可突破，否则怕是会剑身崩碎。”
“呵，便当是我多说了一句，只是觉得如此神剑不该就此陨落。”
它身形消散的那一刻，魔宗一处，正是诛仙闭关所在，九霄雷动。
仿佛，是要突破了。
但听到这话的姬清秋眉头瞬间皱起，一步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