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净没想到，系统，不，应该说万机之神的碎片，竟然会将白清羽也拉进这场私人对话当中。
“清羽，你...”
他神情复杂，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啊，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又能说些什么呢？
劝她放弃？
以沈明净对白清羽的了解，自然明白这种话说了也毫无意义。
面对末劫，倘若自我牺牲就能拯救苍生，白清羽绝不会吝惜自己的性命。
可若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赴死...
沈明净扪心自问，他办不到！
“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么？”他对着系统，有些自欺欺人地问道，“你曾是万机之神的一部分，多元宇宙级别的存在，难道非要牺牲一个普通的人类，才能拯救这个世界么？”
“不用这样，明净。”
然而，没等系统回答，白清羽就出言打断了她。
随后，她竟然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举动——只见她双手捧着沈明净的脸颊，在他的额头亲吻了一下。
沈明净只感一阵温润之感一触即分，尚未回过神来，白清羽就已经和自己分开。
此时，她双颊微微泛红，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那张清丽的脸庞上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可眼角却有两行清泪悄然流下。
“要是我们能在一个正常的世界相遇就好了，不过那样的话，或许咱们之间就不会产生交集了。
明净，遇见你，我很幸运。
是你的存在，让我在这个可悲的世界里并非孤身一人。
如果没有你的话，或许早在一开始，我便葬身于金刚寺外的那片竹林之中。
能走到现在，对我而言，已经是异常幸运了。
因此，你也不必为我悲伤，这是我的天命，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沈明净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悸动不已，这才发现，原来眼前的少女早已走入自己的内心，嘴唇微微颤抖，下意识地喊出对方的名字：“清羽...”
可是，他刚说出两个字来，便被两根手指按在唇间。
“嘘，不用说出口来，我都明白的。”白清羽微笑着流泪，轻声说道，“放心好了，对于所发生过的一切，我从来没有后悔。”
话音刚落，只见她身上突然光芒大作，阴阳否泰、地水风火、天地生灵...万象万法汇聚一身，竟是立地证道，踏入那传说中的至高之境！
“原来如此，以【娲】为始，以【白】为终，创造与毁灭循环不息，万事万物皆在【始】与【终】的交替之中诞生、消。最后的天命者，正是开创新生的奠基人！”
白清羽睁开双眼，短短片刻之间，她的身上却仿佛多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整个人变得有些虚无缥缈起来。
一旁的苍玄，本来就有些尴尬。他虽然也被系统拉进了思维对话之中，但几人所交流的话题均是世界之外的信息，纵然天资超凡，也始终插不上嘴，只有旁听的份儿。
而在白清羽敞开心扉、倾诉情愫的时候，苍玄更是避开了目光，此时却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讶异，惊呼出声：“竟然这么轻易...便突破了证道之境！”
多年以来，无数前辈高人费尽心力，只为一登证道之境，却总是求而不得，但白清羽却是如此轻描淡写便已成功，也难怪他会如此失态。
此刻，已经明悟己道的白清羽心中一片坦然，明知前方乃是绝路，仍是一派从容。
“我已经做好直面天道的准备了。时间不多，开始吧！”
系统闻言，转而对沈明净询问道：“净化者，她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该轮到你了。”
沈明净用手背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情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既然清羽都做出了选择，那我又如何能够退让？救世之路，舍我其谁！”
说完，他和白清羽相视一笑，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苍玄。
一开始，苍玄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对上两人的眼神，他才意识到原来这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
“哈，没想到，自诩道门之主的我，有一天也会被两个小辈震惊到这样的地步。”苍玄自嘲地一笑，随后又变得郑重无比，“能够面见天道，对于一名求道者而言本就是无上的荣耀，贫道又怎能错过这个机会？”
沈明净闻言，当即在脑海里对系统道：“既然所有人都没有异议，那就请你帮助我们升维吧！”
“净化者已确认升维协议，请做好准备，倒计时即将开始，十，九，八...”
就在系统的声音响起之时，沈明净和白清羽两人正互相凝视着对方，双手也不知何时紧握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让他们感到安心。
“五，四，三，二，一，升维开始！”
转瞬之间，沈明净感到一股无可抵御的强大力量突然释加在身上，仿佛要把自己拆开揉碎一般。
但奇怪的是，明明身体在扭曲变形，但意识却清醒无比，并没有半点痛苦。
随后，眼前的景物也开始产生了变化。
不，改变的不是景物。
沈明净很快就意识到，真正发生改变的，是他的视角。
他看到了菩提寺，直接从外面看到了整个寺庙的内部结构，看到了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看到了苍玄、白清羽、化为石像的鸠摩诃与两位菩提宗门人，看到了他们身下的莲台。
一切东西的正面、背面、左面、右面、内部、外部，被他同时观测到了。
沈明净顺势低下头颅，神情突然一愣。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手出现在胸口，看到了脚出现在头顶，看到自己身体内部的器官正在错乱不堪地蠕动着，突然变成平面，又在下一瞬间变成他无法理解的立体结构。
整个过程荒诞不已，又无比漫长。沈明净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仿佛时间本身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就在他的思维开始减缓，甚至即将停滞的时候，一切突然又都恢复了正常。
这时，系统的声音也再度响起。
“升维结束，诸位，请做好准备，直面世界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