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万宝商会之后,沈明净和白清羽两人寻了一处僻静之所,开始仔细研究他们手中的七星丹来。
沈明净翻来覆去地把玩着手中的七星丹,若有所思道:
“虽然我们能够看清这两枚虫丹的真面目,但对于这个世界的其他人而言,此物依旧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既然如此,谷神宗为何要将如此珍贵的丹药拿出来随便送人呢?
至于什么炼丹方法突破、效率提高之类打的说辞,听听就好,我可不认为那是真的。”
白清羽也同意他的观点,轻声道:“此事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还有那所谓的丹鼎大会,谷神宗以重饵钓鱼,广邀天下修士,所图必然不小!”
“我们要不要抓几个谷神宗的舌头问问情报?”沈明净提议道。
白清羽想了想,摇头道:“这样做很容易打草惊蛇你,况且下面的弟子说不定也只是依令而行,未必就能知道计划的真相。”
“既然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白清羽端详着手中那只在透明外壳中缓缓蠕动的虫子,缓缓说道:“不如,让我尝试一观其中因果!”
随即,只见她气息内敛,潜运天道之力,双手掐诀,施展起洞虚境窥视天机之能,试图从这颗虫丹身上看出端倪。
须臾间,她的意识进入到一个玄奇昳丽的奇特空间之中,一道庞大无比的朦胧身影赫然映入眼帘,其身上蕴含着前所未见的强烈生机,充盈澎湃,如万物之母,隐隐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下意识地想要投入祂的怀抱。
白清羽想要看清楚那道身影的真容,不知不觉中,意识距离对方越来越近,似乎只差一丝就能看清。
突然间,她面露惊恐之色,浑身气息一窒,随后竟似遭到了重创一般,“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沈明净见状惊问道:“清羽,你怎么了?”
说话间,他已搭上了对方的脉搏,略作探查之下更是心惊不已。
“气血翻涌、内元亏虚、神魂萎靡,精气神三元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怎会如此!”
“咳咳,那个东西,祂察觉到了我的窥视!”
白清羽面如金纸,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对方,喘息道:“虽然我没能在祂身上发现任何类似于眼睛的器官,但我知道,祂还是朝我‘看’了一眼。仅仅只是一眼,我的神魂就险些受到重创!”
沈明净闻言,更是惊讶万分,以她洞虚境的神元修为,在那道身影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区区一眼就已身受重伤!
以此估计,其全部力量绝不在文殊院所制造的那尊【无上正觉】之下,甚至还犹有过之!
还有白清羽描述中那种强大的生命力,也让他心中暗生疑惑。
难道说,她所见到的那道身影,就是谷神宗用以制造虫丹的源头?
沈明净一时神思纷杂,却也无暇他顾,只得盘膝坐在白清羽身后,缓缓运起真元,助她疗愈伤势。
就在同一时间,位于数万里之外的东皇玄洲,谷神宗总门所在。
此地隶属于玄州南部,遍布着无数火山,终年炎热无比,地火翻腾不休,时不时可以见到汹涌喷发的熔岩。
有一个惊天的秘密,正隐藏在这无数火山之下的地脉当中。
地底深处,所有火山地脉汇流在一起,形成壮观的熔岩湖泊,一团巨大的、不定形的肉块畅游在上千度的岩浆中,灼热的高温非但无法伤害到祂的身躯,反而让祂感到十分舒适,欢快地打起了“水”花。
一名相貌平平的中年道人,正盘膝坐在岩浆之中,静静地守护着这团巨大的活性肉块。
这道人虽然其貌不扬,但身份可不一般,正是谷神宗的宗主,当世寥寥无几的洞虚境修士之一。
以他的修为,自然可以无视岩浆的温度。
突然间,肉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危险的信号,瞬间停止了游动,身上开始不断长出无数奇形怪状的器官,有些是在其他生物身上能够见到的,但更多的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异存在。
这些器官犹如怪诞的艺术作品,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疯狂、亵渎,却又意外带着一种莫名的神圣感。
此时,谷神宗宗主也已发现了祂的异样,开口轻声问道:“玄牝,你怎么了?”
若有旁人在此,必定会惊诧不已——
竟然有人试图和一团肉块交流对话?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肉块竟然很快就给出了回应。
祂发出数声奇异的鸣叫,这声音难以用语言形容,有点像是成千上万种不同幼兽的啼哭,也有点像无数虫子一同振动翅膀时制造的嗡鸣,如同把无数动物的叫声全都掺杂在一起,古怪而又令人不安。
然而,谷神宗的宗主却似乎能够听懂这种叫声的含义,微微皱眉道:“你说,刚才有人在窥视你?”
肉块又发出一声鸣叫,似乎在肯定对方的猜测。
“无妨,大概是门中弟子们以各种名义分发七星丹的举动,招来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故而想要窥探一番。”
说话时,他的语气平稳沉着,似乎十分自信。
“不必担心,凭洞虚境修士的能为,一定看不穿你的虚实,即便是天道宫和弥勒教的那两位也不例外。想必,如今他们已经吃了一个小亏,知道你的厉害了罢!”
谷神宗宗主说话的同时,竟然还伸手抚摸了一下那团肉块,似乎正在安抚着祂的情绪。
他的神态是如此庄严,似乎是在对待某种神圣的天赐之物,而非怪物一般的肉块。
随着他的抚摸,肉块身上那些不断变化着的器官逐渐消失,好像真的安静了下来。
随即,祂庞大的身躯渐渐下沉,慢慢隐入岩浆之中。
望着岩浆表层因玄牝搅动而燃起的火焰,谷神宗宗主微微出神,长叹一声:“唉,我也不想如此着急,只是时不我待,计划必须加速了!”
直到岩浆形成的湖面已经彻底平静之后,他缓缓转身,离开了这座隐秘的地下空间,不知去往何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