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苗翠莲的泪水在眼眶里转悠,欻拉一下就滚落了下来,“我老公就这么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地死了,我自然想要真相大白,我随时待命,这一点都不为难我,这是我分内应该的事。”
“谢谢。”夏云舒由衷地说。
苗翠莲擦拭了泪水,似乎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伤感,她带着凄凉的音调舞弄了一下筷子,“吃,快吃吧。”
两人吃了东西,天黑之前各自回家。
到出租屋,傅昱凡用另一个号码联系她,“记得吃叶酸。”
“好好好,高下在心都不会忘,你也记得休息。”俩东拉西扯又聊了很多,夏云舒是真的有点累了,索性催促挂断。
怀孕后似乎比之前还嗜睡了。
她开始在软件阅读孕妇从怀孕到分娩的记录,看人家心路历程,看看有没有什么要避雷的。
准备休息,但微信却来了讯息,是周镜辞。
他发送来一个小心翼翼敲门的表情包,似乎担心打扰到夏云舒了,但后者却直接电话打了过去。
“半夜三更加班呢?”
“不不不,”周镜辞咋舌,“我最近接了个私活儿,傅毅联系我了。”
“哪一个傅毅?”
夏云舒开始“一孕傻三年”。
感觉这名字似曾相识,周镜辞一句话说穿了海底眼,“就、傅昱凡的父亲,我需要帮他,开出的条件很诱人。”
夏云舒没表态,“说重点。”
“重点就是——”
周镜辞说:“要我调查一下十一年前的事,他在等真相,但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笔钱我不是非要赚。”
“赚钱去,少矫情。”夏云舒挂断。
其实协助了傅毅就是变相地帮助了自己,她心知肚明。
调查是从计算机系统开始,傅毅又去找当年医院的票据等,那时他黯然神伤,处理完毕妻子的身后事后就离开了。
这一走就是许多年,如今傅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再看,每一个细节都有问题。
周镜辞目前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讯息和线索,但傅毅却根据线溯源到了当年的主任医师。
等他找到张医生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垂垂老矣的暮年之人了,傅毅是通过他的关门弟子这才顺利联系到了他。
在一所小洋房内,老人家在和婴儿车内的孩子说话,他这个年纪,似乎对种族延续更看重一样,今天是休息日,也是儿子一家从外省回家探亲的日子。
一家人其乐融融,午饭准备吃酱骨头,张医生的爱人是个两鬓斑白的中年妇女,她在忙碌着摘菜,嘴角始终挂着喜气洋洋的笑。
但就在这一瞬,张医生回头看到了站在锻铁门口的傅毅。
傅毅绅士地摘掉了帽子,朝张医生礼貌一笑。
他并没进来,张医生垂头沉思了一下,忽地心跳加速,他让妻子看孙儿,自己则走了出来,在江边,看到了傅毅。
在这一瞬,往事如炸雷在脑海中开出一朵花。
那些埋葬在时光深处的秘密,也逐渐地土崩瓦解。
他的呼吸紊乱,靠近傅毅。
傅毅握着手杖了,眺望远处,那边是h城,和这里仅仅是一条河的距离,“你……你到底还是来了。”
张医生似乎早想到傅毅会登门。
这一次的拜访,将改变他的一切。
“你还记得我?”傅毅握着手杖的手暗暗用力,仇恨的火苗在内心腾腾燃烧,一时间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毅嘴角挂着狰狞的笑容,“没忘记就好,说说吧,她和你之间有什么约定。”
“在那之前,她帮助过我,我得到了一笔钱,对那时代的我来说这笔钱金额庞大,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那也是我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不光彩的事,从那以后我日日被良心拷问,我知道你会来的,真好,我将结束这一切,真好啊。”
他在提心吊胆中生活着。
他时常有隐忧,担心傅毅会找上来。
如今,十一年过去了,傅毅终于还是来了,两人面面相觑,傅毅切齿咬牙,“我真恨不得撕了你,你们是白衣天使,怎么能做这种谋财害命的事。”
“我鬼迷心窍了,是我不好。”
“留着给法律去说吧,你逃不掉的。”傅毅冷冷地说完,转身离开了。
这一刻,他口气冷峻,眼神威严,似乎成了命运的审判者。
实际上,张医生也没有逃离的计划和准备,从十几年前他就在等,终于等到了今天啊,看着傅毅离开,郑医生垂头丧气回了家。
这一切终于得到了证实。
但随着秘密一寸一寸暴露在面前,傅毅却难以接受。
傅铮为什么这么狠毒,这么不择手段,他到底难以置信。
倒是傅铮,因了傅昱凡的回归,公司可比之前好太多了,但每当这时傅铮又会胡思乱想,当初公司命悬一线这才找了傅昱凡来救火。
而一旦公司有起色,却不能让傅昱凡独大了,因此,在这个空闲的周末,她准备在外面和傅昱凡聊一下。
“最近,再次步入正轨,真是不容易。”
傅昱凡却只淡淡一笑。
傅铮又道:“现在还需要做什么?”
“转型很有必要,但需要学习,不能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未来的一切其实也是朦胧的,但需要步步为营。
听到这里,她沉默地点点头,现在傅昱凡已经根深蒂固,想要踢出去却比较困难,不踢出,自己则岌岌可危,这一切似乎已经明白了。
傅铮多少有点儿泄气,吃了生鱼片后,她这才说:“你能回来帮我,我感激不尽。”
“我准备参股。”果然,傅昱凡回来是有目的的。
见说入股,她似乎也没办法拒绝,毕竟这一切是正常渠道,傅铮鼓掌,笑得却力不从心,“欢迎回归。”
两人就这么随意聊了一些。
到夜幕降临,傅昱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但他却不着急。
进入巷道后,那人东张西望,着急地挠头。
真奇了怪了,刚刚他就跟在背后,明明不错眼地看着他,怎么搞的,就这一刹那人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