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算法组的组长——高宋平,是一位年纪偏老一点的工程师,常年研究pId算法的一些多种变体的实现。
而这次项目,是由地中海技术总监张大海带头的。虽然总说他地中海不好,但我内心里面认为地中海是他辨识度最高的一个特征。
当然,遇到他,我还是要客气地叫一声张总的。
我们算法组跟着的新项目是做工业流水线当中的机械臂控制。我们公司很大,包了一个大厂子流水线的机械臂设计,当然有些还是外包出去的。
至于算法组要安排的任务,则是为控制算法提供方案,并且完成模型实现,再把方案外包出去,给到下游做机械机电那一部分。
算法组组长高宋平决定让大家一起讨论,争取先一起做个大概的框架出来。
我和小静当然是跟着同事们来到了讨论室。
“铭,你说他们要讨论啥呀?”
我说:“你是不是昨天熬夜,熬傻了呀,组长早上说了要讨论一些算法的可行性,给个计划出来。”
小静她附在我旁边点了点头说:“噢噢……我知道了,铭你说我要说啥呢。我有点两眼一抹黑,没啥想法。”
“你什么都不要说,当然你有想法可以说。咱们不着急,先看看他们一些前辈怎么说。”
小静点了点头,“嗯嗯……”
我们一行人随便坐下,组长拿着黑笔在小白板上画下了自己的看法。他告诉我们他的业务实现是打算用自适应控制和加了点模糊控制的算法。
我心想这确实是比较高级的了。不过有点令人失望的是,从上个世纪的理论开始出现,到现在的实际应用情况都不太普及,因为太复杂了,后续维修困难,而且拉长了业务实现的链条,给客户带来了更大的成本。
我在大学的时候,老师就经常告诉我们一句话——技术可行,经济最优!
现在很多工厂流水线的机械臂还是很多由人工开关和基本pId控制的,完全是可以的。
不能一味地追求高大上而提高复杂度。
但是我没有说出我的看法,还是听听其他人怎么说。
小静偷偷在我耳旁说:“你做过自适应没有呀?我没啥项目经验呀,而且是这种工厂流水线的机械臂。”
我也悄悄在她耳旁说:“我也没有自适应控制的实践经验,有的只有理论。说实话,怎么搞还得看看实际情况。”
“嗯嗯……嘘……”
也有一些技术大佬提出了直接照着老方案搞得了,我也是赞同这种的,不是说顽固不化,因为我太懂市场了。在某些客户看来,何必多花一倍的钱去提高0.1%的性能。
如果有,那就只有两种可能,客户有高精度的要求;政府项目有钱没地方花。
我又思考了一下,如果是政府项目,做复杂化更加深层次的原因可能是资金扶持发展本地产业、留住产能防止产能外逃。
搬整个工业链重新部署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毕竟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往小了说那就是点对点的博弈,就像下棋子一样。
一群工程师们还在讨论,当然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到这层原因。
我问:“组长大哥,这个项目是政府的?”
“是的!小陈,你怎么看?”
我摸着下巴想了三十秒,说:“我觉得组长那种做自适应模糊的更好,毕竟应该是甲方的要求吧?”
组长惊奇地说:“还真被你说对了,甲方的要求。但是从工业上我也觉得赵工说得对,唉,居然他们这样要求了,我就想着就这样做。”
而他口中的赵工则是一名我们组内的老工程师。
我内心呵呵一笑,果然老狐狸们想得很清楚,做优质产能、留住产能。未来如果产能外泄也是需要时间的,足够马上补齐对应产能的残缺。
赵工说:“既然是甲方要求,那早说嘛?老大你又不早说,你看看,肯定按甲方的要求来呀。”
组长高宋平说:“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子定了,我和赵工负责总体框架的搭建,然后拆开每一部分给大家做。这次项目必须保证做好哈。”
“好!”
“好……”
……
我和小静退出了会议室,小静用手戳了戳我的后背,“铭,我觉得赵工说得挺对的呀。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选复杂的。”
我悄悄在她耳旁说:“我偷偷告诉你我的看法,你可不要说呀,你说了你就得……我想想……你就得做俯卧撑九千九百九十九个!”
“臭铭!快点说,别卖关子了……”
我于是悄悄跟她说了我的看法,她点了点头张大嘴巴。
我说:“好了,我们照做就行了,大佬们的想法那是大佬们的想法。”
“嗯嗯……臭铭!”
……
工作了一天,小静趴在了桌子上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有点不适应了,“看我干嘛?我脸上没钱,不要从我脸上找钱。”
“臭铭!你不累的吗?你都坐了一天了,只有中间起来呆呆地站了几次。”
我说:“努力打工努力挣钱,没钱以后我怎么找老婆,那孩子吃什么奶粉?小小的喝不起西北风。”
“你这?就这?切!我不要,我好累、无聊啊。”
“你要是无聊觉得累,我觉得我可以给组长提议,把你送去产品岗。”
“不要……你太无情了……臭陈铭,气死我了。我陪着你来算法组,你这也太冷漠了吧。”
我说:“切!你看看,你这小姑娘赶紧地回去你那江苏吧。”
这确实是我的想法,也许方小静最好的归宿就是回老家,物色不错的男人。
虽然我觉得我有点太个人主义,擅自为他人做决定,但这是我根据经验,能想到的最好的人生途径了。
小静她不满地说:“你又说我?臭铭,我今晚不做饭了!”
“卧槽你来真的呀?不然我真吃外卖泡面了,哥多给你几个钱行行好?”
“谁稀罕你的臭钱!不做就不做。”
我说:“你看看,这就是江浙沪独生女,脾气大不好骗……哦不是……脾气大不好说话。要是在我们那,绝对是结婚以后要家暴的!”
她慌了,“你们那里家暴?别吓我呀。”
我瞎扯道:“真的,我们那里有座山,听说有两千米高,然后不听话的媳妇就会被丈夫绑去,绑着一条长长的绳子,然后逼迫她玩蹦极吓怕她,给她来个精神家暴。”
“你骗我。”
“没骗你。”
“好可怕,没用的男人好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