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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师爷险些被他蠢死,气不打一处来,“啪”,赏他一脑瓜子。

“孙捕头,你能不能长点心,重要的是罪名吗?”

“还不快去把人接出来,苏小姐真要有个好歹,你拿啥给知府大人交代,知府大人又拿啥给沈国公交代?”

“你这捕头还想不想干了,长点心行不行?!”

孙捕头一下子被打醒,扶了扶帽子,连忙点头:“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快快快,跟我走。”

哒哒哒的脚步声又继续往外。

吴师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叉着腰直喘粗气,这帮大聪明。

屋脊之上,灵韵捂着嘴险些笑出声。

青州府衙里出来的都是人才啊!

锦夜伸出胳膊肘戳了戳她,闷笑道:“是不是要下去拦住他们,真会捣乱。”

灵韵点头,忍俊不禁:“心意是好的,但头脑不太灵光,我下去吧……”

驿馆外精彩纷呈,几方人马深夜出动,各司其职,为的只是确保苏小姐无碍。

驿馆屋内,苏檀暂且无碍,但眼睛被辣得生疼,心也被荼毒得泛恶心。

于尽良长着一副粗糙莽夫模样,却偏偏学着贵公子拗造型,两缕垂于脸颊旁的龙须,像极了泥鳅胡子。

好死不死,他还昂起头甩了甩,故作风流潇洒,起身斟酒推给苏檀。

“苏小姐请,我们边喝边聊。”

苏檀倾尽毕生所学的忍耐功夫,压下恶心,垂眼看向杯中酒,笑了笑:“于将军客气了,民女不敢。”

“您指点便是,民女洗耳恭听。”

见她不喝酒,于尽良有些不快,“听闻苏小姐前些日子同沈国公私交甚密,不对,他如今是罪臣,算哪门子国公爷。”

他目光有如毒蛇,肆意打量苏檀,“怎的,苏小姐能同罪臣春宵一度,却和本将军喝杯酒都不肯?”

“啪!”他大掌一拍桌案,震得碗碟呯嗙作响,“这生意日后怕是都不想做了!”

苏檀身子一僵,佯装害怕,声音发抖说道:“将军,民女不敢。”

她壮着胆子抬头看向他,美眸盈盈,伸手想要端起酒杯,衣袖轻轻一扫,面前的筷子无意扫落在地。

筷子很是讨巧,簌簌落于姑娘脚旁。

于尽良低头顺着看过去。

绣鞋纤纤,一双莲足小巧可人,若是剥去罗袜该是何等玉色。

他瞬间心痒难耐,心头腾起一股无名燥火。

忽然想到话本子里头,西门大官人同潘金莲成其好事那一幕。

这小荡妇,当真有手段,难怪哄得沈修妄五迷三道。

他舔了舔嘴唇,俯身近前。

苏檀慌忙致歉,想要弯腰捡起筷子,却见于尽良从桌边先她一步过来了。

她迅速拿起桌上酒杯调换一下,又往于尽良面前的杯中投入药粉,药粉遇到酒水瞬间消融。

趁着于尽良伸手快要碰到她的脚时,苏檀适时轻巧往后一让,躲过,多了一丝欲拒还休的味道。

于尽良扑个空,还要再扑。

苏檀端起酒杯,垂头看他:“于将军,民女先敬您一杯,为方才的失礼致歉。”

美人在前,好事多磨。

于尽良直起身,看着她主动端起酒杯敬他,自然喜不自胜。

她那杯子里头,可被抹了足量的颤声娇,喝完以后再烈的女子都能柔成水。

于尽良当即站起身举杯,满脸邪笑,“好啊,来干一杯。”

苏檀仰头先干为敬,倒扣酒杯看向他,于尽良眼珠子一转随后一口闷。

快意的嘶了一声,“痛快!”

苏檀提起酒壶又为他斟满,“将军好酒量,民女再敬你一杯。”

如此三杯下去,于尽良只觉腹中烈火焚心,那点掩饰不住的欲望直冲天灵盖。

他踉跄站起身,朝姑娘身上扑:“来吧,小美人儿,让爷今夜好好疼惜你。”

苏檀坐在对面没动,看着他挺起肚腩,步履蹒跚一寸一寸逼近。

嫣红唇角弯了弯,轻数一个数。

“倒。”

话音落地。

“砰!”

于尽良两眼一闭,膝盖发软,大头朝下,笔直栽倒。

砸得木地板发出闷响,有如地动。

奈何这间屋子太隔音,于尽良又曾提前吩咐手下不许打搅他的好事。

莫说栽个跟头,就算床塌了,也不会有人闯进来。

苏檀沉下脸色,冷冷看向趴在地上状如死狗的男人,目光扫过桌上酒杯。

颤声娇,无色无味,春药之首。

喜欢下药是吧,那就药个够。

她从袖中摸出一瓶香露,握在手中掂量两下,拔开塞子,缓缓踱步到于尽良面前,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在他鼻子底下晃了晃。

颤声娇加上方才放进杯中的相思绕,再辅以现下的魂春露。

三管齐聚,掏空精气,神仙也救不回来。

保他一月之内变太监。

割掉,太粗鲁,还脏手。

化学阉割,很不错。

一月时间,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苏檀把香露重新收好,一脚将于尽良踹翻过来,仰面朝上。

三下五除二拨开他的外裳,扯下系于腰间的革袋。

革袋口朝下,里头的东西被哗哗尽数倒出来,苏檀一一查看确认。

于尽良这种人,狂妄自大,素日仗着武力逞凶,旁人根本不敢近他的身。

初来青州,相较于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暗处,他应当会选择将要紧的东西随身携带。

若能趁机找到他的把柄,日后才能一击即中。

苏檀尽力翻找,果不其然,革袋里头除了金锭银块等值钱物件,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羊皮小簿子。

苏檀心头一动,揭开簿子垂眸细看。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都说大魏国库近年来日渐空虚,除了征战所耗,其他虚到何处了?

苏檀捏紧手中簿子,恨恨咬住后槽牙,照着于尽良的脸又重重踹下去一脚。

该死的蠹虫。

中饱私囊,里外通吃!

皇帝不是对他极其看重么,有朝一日将这份罪状丢到他面前,苏檀很想看看皇帝究竟是何表情。

亲奸臣,远贤臣,他不垮台,天理难容。

找到想要的东西,苏檀不再多耽搁,走到窗前推开半扇,支着木栓没动。

不多时,灵韵和锦夜飞身而至,双双轻手轻脚进入屋内。

灵韵有条不紊,将便携于身的笔墨纸递给小姐,苏檀坐于案前就着小簿子逐页誊写。

锦夜蹲在地上,手里握着匕首,锋利森冷的刃蹭着于尽良面如死灰的脸颊。

左一下,右一下,似乎在酝酿如何剐了他最痛快。

“苏小姐,属下将他大卸八块扔到乱葬岗喂狗可好?”

“不行,便宜他了。”

“要不往嘴里灌噬心蚁,从内脏开始啃食,直至掏空……啧啧,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闻声,苏檀指尖一顿,笔下险些写错。

真不愧是沈修妄那煞神手底下的人,够狠、够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