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城河边,两个农妇端着木盆来到河边准备浣衣,其中一个农妇看见了河边石滩上黑乎乎的一团。
“唉?那是谁家的衣服忘了带走呀?”
一个农妇蹲下便开始整理衣物,并未太在意。
“不是,那不像是衣服,怎么像是个人?”
另一个农妇眯着眼睛远远眺望着,大胆的向前走去,想要查看一番。
“唉你别去呀,是人的话肯定是死人呀!”
发现的那个农妇一听是人有些害怕,连忙拉住她,两人正在原地观望着,那个黑影突然缓缓起身。
“啊!快走快走!”
两人衣服也不洗了,端起盆就落荒而逃。
李世焱昏睡了一夜,这才恢复意识。他抬起头,迎上清晨刺眼的阳光,周围熟悉的环境和空气中的气味都在告诉他,他终于回来了!
只是没有想到回来的地方不是王府,而是城边的护城河处,好在不是河对岸,不然他还得进城,那样惊动士兵,皇帝必然会立刻知晓。
李世焱上下查看了一番,因为时间很早,携带的物品都未丢失;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并无其他症状,这让他十分庆幸,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土,用黑色的长巾裹住头面部,缓缓走向城中的王府。
城中的一切如故,并没有什么变化,长乐楼里的歌声依旧,巷口的甜糕依然还是飘着熟悉的香气,那是碧竹的最爱。李世焱拐到说书的摊位,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时间,自己走了多久。
听了许久,他终于听见了自己需要的信息,永更年7月9!意思就是自己仅仅消失了一年而已??李世焱先是感到震惊,自己明明已经在那边8年,怎么这边才过了仅仅一年?苏姣虽告诉过自己时差不同,可这也差太多了!
转而又是一阵兴奋,是啊,这样就更好了!如果只是一年,是不是目前还活着?是不是一切的变化都不会太大?
李世焱拉了一下黑巾,将面部掩盖的更加严实,加快了步伐走向王府。
就快到王府时,他看见了门口的小厮一如往常的清扫着院门外的石地,那个熟悉的面孔让他兴奋不已,他还在?那是不是所有人都在了?!
可一转眼,李世焱就看见了石柱后守门的士兵,那两个士兵的着装打扮可不像是王府的人,他心下一沉,必然是皇帝的人了,正门肯定是进不去了。
他快步绕道走到王府后侧的花园外,那里离寝宫最近,又有大树掩护,是最好的路。
他观察了一下四下无人,一跃而起敏捷的翻过围墙,稳稳落在草地上。
花园处空无一人,整个王府内透露着一种诡异的安静,李世焱心下一惊,他似乎嗅到一种不寻常的气味。
他猫着身体在掩体后来回穿梭,很快就到了母亲的寝宫旁;奇怪的是,竟然看不见一个丫鬟老妈子,昔日这院子里到处都是人,尤其是这会儿,应该是院内最热闹的时候。
李世焱看着死气沉沉的门窗紧闭的寝宫,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不敢想象这里面是什么样的场景,可是终究是要进去查看一番的,他紧张的张望四周后,轻轻推开门。
木质的大门上已经落满了灰尘,推开门竟发出“吱”的刺响,吓的李世焱快速进入将门关上。
“谁?谁在那里?”
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李世焱紧紧倚靠着墙壁,不敢发出声音。可这声音怎么这样熟悉?
可现下已经顾不得许多,思母心切的他快步冲入内厅,眼前的一幕让他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只见母亲床榻边设了一个小小的灵台,上面摆放着母亲的画像和牌位,灵台和牌位被擦拭的一尘不染,还有三炷香像是才燃尽,飘着些细烟。
这一幕强烈的冲击着李世焱的神经,眼泪就在一瞬间夺眶而出,他觉得浑身都僵直了,久久不能回神,嘴唇还保持着准备呼唤母亲的形状。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李世焱毫无反应。
“谁?你,你是谁??”
那个女声惊慌的询问,但是声音很小,像是怕被什么人听见了一般。
李世焱这才缓过神,他用衣袖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缓缓转身,看见了说话的人。
居然是个熟悉的面孔,应该是从前府中的人,只是李世焱记不起她是做什么的丫鬟。
“王,王爷?!”
丫鬟像是看见了鬼一样连连后退,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讶和害怕让她流出泪珠,可当看清李世焱的脸后,又挣扎着站起,壮着胆子靠近。
“王爷,是您吗?真的是您吗??”
剧烈的痛苦让李世焱的嗓子发紧发痛,他咽了一口口水,强忍着泪水,望向丫鬟。
“我母亲,她是怎么走的?”
李世焱的声音低沉,微微颤动。
“王爷太好了,您回来了!夫人,夫人她没走,她被藏起来了!”
丫鬟激动的靠近李世焱,又反应过来自己逾矩了,立刻跪在地上请安。
“王爷安好!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丫鬟的话让李世焱眼中已经熄灭的光突然又燃起,他睁大了眼睛,一把拉起地上的丫鬟,吓的丫鬟花容失色。
“真的吗?藏在哪里了?谁藏起来了??”
“王爷,疼,疼。”
李世焱双手用力抓着丫鬟的胳膊,瘦弱的小丫鬟受到惊吓,结巴着差点说不出话。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世焱警觉的向外望去。
丫鬟快速反应过来,强行抽回手顾不得规矩拉着李世焱就向夫人床榻后跑去。
“王爷快躲起来不要出声,千万不要出来。”
丫鬟将李世焱推向床榻后的帏帐内,掀开一个地砖,地砖下竟然是一个密道,李世焱快速躲了进去。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丫鬟快速去开门。
“采莲姑娘是你啊,你在和谁说话?”
门外一个官兵模样的男人警惕的向屋内张望,身后还跟着几个佩刀的侍卫。
“高大哥,我能和谁说话啊,我就是一个人太闷了,和夫人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