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一行人披星戴月,纵马疾行。
次日凌晨三更时分,他们终于找到了长安援军扎营的位置。
然后几人登上那营寨一旁的山上观察。
甘宁见那营寨驻扎规整,连绵不绝,粗略估算一番竟然有兵士十万左右!
可细细看下来,只见那些营寨驻扎并不紧凑,似乎并非常规布阵之法。
看来,那曹军也是早有准备,其所列之营寨也是故布疑阵,正是为了混淆前来探查军情的斥候。
“若是换做其他斥候来,八成就被蒙骗住了。”甘宁心想,“都督果真有先见之明!”
见观察营帐计算不准,甘宁又向营寨后方看去。
而那些营寨后面则尽列粮车,显而易见那些便是运粮补给部队的营寨。
甘宁见此,计上心来。
他吩咐随行的几个人道:“你等且在此观察,待至四更时分,那营中必然埋锅造饭。你们分四个方位,分别观察那四个方向营寨的锅灶冒烟情况,各人记好数量,我去探查一番那营后粮队。”
随行军士皆拱手领命。
待到甘宁下得山后,径自向那粮草营跑去,他一边跑也一边左右张望,生怕被敌军察觉。
等甘宁来到粮草营附近,正当他准备潜入营中时,两个兵丁着急忙慌的跑出了寨门。
甘宁见状赶忙闪身躲藏,原来是两个值夜的卫兵内急,出来放水了。
甘宁见状大喜,尾随二人便来到了草丛处。
正当二人陶醉的释放之时,不想身后却伸来了两把刀子。
那两把刀子一左一右架在了两人肩头,同时耳边还传来了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
“想活命的别出声!”
左边放水的卫兵被吓得猛然止住了放水,眼睛满是惊惧的把双手举过了头顶。
可右边那个明显是个头头,他扭过头就要喊人。
“来……”
可当他刚叫完一个“来”字,脑袋便被那把刀从脖子上给抹了下来。
“当我说话放屁啊?!”甘宁恨恨的骂道。
见同伴瞬间身首异处,左边那个卫兵更是被吓得双腿发抖,裤子都掉了下来,口中除了“啊……啊”的颤音,不敢发出任何其他声音。
甘宁扭过头来,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好笑。
“待会我问你什么就老实交代,不然就送你去见你的同伴!”甘宁压低了声音在那卫兵耳边说道,“你们的将军是谁?”
“回……回大人,小的……小的……长官……是……是朱灵。”那卫兵哆哆嗦嗦的答道。
“朱灵?他是你们什么长官?”甘宁又问。
“他……他是负……负责……我们……粮……粮草营的!”
“那前方部队的将军是谁?”甘宁又问。
“这个小……小的不知,我……我只知道……统军大……大……大将……是夏侯惇,行军……参谋……是……贾诩!”那卫兵被吓得有些口吃了。
“嗯,”甘宁点点头,他看这卫兵打扮应该只是个基层的苦力兵,不知道前军先锋也很正常,然后又问道,“你们粮草队有多少粮草?”
“这个……这个……具体数目……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出发时候……是三十车。”
“现在还有多少车?你们出发了几天了?”甘宁有点不耐烦了,又把刀往上抬了抬道,“你最好一次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啊啊这,小的什么都说……什么都说,我们……这是……第三天,现在……营中……还有二十六车,一车……装粮……五百石!小的知道的可都说了啊!”那卫兵被刀锋上的寒光吓得结结巴巴的,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气说完。
“三天用了四车……一车五百石……”甘宁本来想算下的,奈何自己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就是刀光剑影,没有算数这根弦,他只能先把这些数据死记下来,到时候一起给周瑜汇报。
见甘宁半天没反应,那卫兵小心翼翼的小声哀求道:“好汉!我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饶我一命啊,我保证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那长安城里还有多少兵?守将是谁?”甘宁没理他那茬,又问道。
“多少……多少兵不……不……不知道,只……只……只知道……之前……城中……是五……五……五万人,后来又从……洛……洛阳……来了一批,守将……是……是我们夏侯……将军的儿子,也……也……也是我们……魏王的驸马!”
看时间不早了,也问的差不多了。
甘宁看这小兵倒也老实,便有心饶他一命,于是说道:“你!把他的铠甲给我卸掉!”
那卫兵见甘宁一手持刀架在自己肩头,另外那把刚刚砍杀了同伴的刀,此时正直勾勾的指着那具无头尸体,顿时吓得一下就跪倒在地,并不住的哀求:“好汉饶我性命……好汉饶我性命……”
“我让你把他的铠甲卸掉,卸掉了就饶了你!”甘宁也赶忙蹲下按住那卫兵的肩膀发狠的说道。
那卫兵没办法,只得颤颤巍巍的把同伴的铠甲一件件的卸了下来。
当他刚卸完最后的头盔,甘宁立刻倒转刀头,用刀把砸击在那卫兵的后脑,那卫兵当即便失去了知觉。
甘宁赶忙换上那一身魏甲,擦掉上面的血迹,然后把那晕倒的卫兵推到一旁的草丛中,自己则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并走向粮草营。
刚才那卫兵说的数据,甘宁也都记在心中,只是未知真假,他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便要潜伏进去加以验证。
此刻还不到四更,粮草营又严控烟火,兵士们都看不清相互的面容,再加上甘宁刻意把头盔压的很低,所以营中值夜的卫兵并未发现甘宁有什么异常。
甘宁佯装巡视,围着粮草车转了两圈圈,见数目无误,心中这才踏实。
正当他数完粮车欲转身出营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是哪一编的?!”
甘宁被这一声吓得一个激灵,登时就站在了原地,头也不敢回。
那人见甘宁站住不动也不说话,便狐疑的走了过来,边走还边问道: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