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
四十号院。
六点半。
这个时候正是工人下班回家的时候。
四十多岁的秦淮茹,穿着蓝色工装,挎着菜兜子,跟着工友有说有笑走到四十号院大门口。
“先回了,您慢点~”
对方点了点头,接着往前走。
秦淮茹走到院子大门口,就感觉不对劲。
以往这会,那些没事干的老头老太太,都坐在大门口东家长西家短。
今天大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刚走到一进院,就听见中院自己婆婆连哭带闹的声音。
她皱着眉头,嘴里念叨着。
“这又闹哪出~”
没一会功夫,走到中院的秦淮茹,看着一群人围在自家门口。
由于那场地震,院子里都加盖了好多违建房。
傻柱门口左右两侧也盖了两间房。
贾张氏要死要活的样子,也被门口的违建房挡住。
她推开人群,看到自己儿子拉着要撞墙的婆婆,心里也是冒起了火。
傻柱站在门前,看到秦淮茹的到来,指着她说道。
“赶紧~”
“赶紧弄走~”
秦淮茹的到来,也让贾张氏消停下来。
“妈~”
“您这是干嘛~”
秦淮茹说完,把菜兜子放到一边。
她转身指着看热闹的邻居。
“都没事干了?”
“水跟,你家灶台都冒黑烟了,你不回去看看?”
水根带着围裙,拿着锅铲一拍额头。
“坏了~”
说完他连忙往家跑。
秦淮茹接着指向自己表妹。
“瞎凑什么热闹?”
“也不知道拦着点,真是个白眼狼~”
秦京茹被她姐说的跺了跺脚,转头往家走。
“还有你,自己家屁事一大推,还来瞧我们家热闹。”
被她指着的阎解成,磕着瓜子小声嘟囔起来。
“我们家有什么事~”
阎解成说完,把嘴里的瓜子皮吐掉,拍了拍手转头回家。
其他人这会也不看热闹了,转身各回各家。
等看热闹的人都走了以后,秦淮茹把坐在地上的贾张氏拉起来。
她拍着贾张氏裤子上的泥土,嘴里埋怨起来。
“您这是嘛呢?”
“好玩是不?”
“让人瞧热闹,有意思嘛?”
“您多大的人了,能不能要点脸面~”
贾张氏看到埋怨她的秦淮茹,好像找到主心骨。
“您蹦说我,要不是傻柱我能闹这一出?”
傻柱听到她倒打一耙的话,气的转头往屋里走去。
棒梗站在一边也插不上话,他把散落在地上的五十块钱一张张捡起来。
秦淮茹还没弄明白事情的原由,只好把贾张氏先扶进屋。
客厅,傻柱坐在凳子上,抽着烟生闷气。
进了屋的秦淮茹,回头把门外的菜兜子拿进屋。
“都怎么了这是?”
“安生的日子才过多久,不闹出点事,你们心里不舒坦是不?”
“还是给人看笑话,当闷子斗有意思?”
棒梗给三位长辈倒杯水后,拿着水杯开始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秦淮茹坐在凳子上,拿着自己儿子递过来的茶杯,看着贾张氏说道。
“妈,您也真是的。”
“为了俩钱,您什么事都干。”
“说句不好听的,您这行为跟贼有什么区别?”
“就算卖瓷器,也是柱子去卖。
“您倒好,不吭不响把屋里翻个底朝天。”
秦淮茹说到这里,转头看着家里被翻成乱七八糟的模样。
“您真成~”
傻柱看到秦淮茹说了几句公道话,心里稍微好受点。
他夹着烟,看向坐在对面的贾张氏。
“您赶紧把钱拿出来,跟我去把瓷器赎回来。”
贾张氏听到这话,又不乐意了。
“您说的轻巧,钱都给了,手印都按了怎么赎?”
傻柱气的拿着手指点着贾张氏,他转头看向秦淮茹。
“她要是只卖了我的东西,那还不是事。”
“家里的那些瓶瓶罐罐,您是知道的。”
“那些东西她也给拿去换钱。”
“这以后别人要是问我要东西,我怎么回答?”
“人家把我当成亲兄弟,我倒好,转头把人家东西卖了。”
“您说有她这么干事的吗?”
秦淮茹也知道她家里的那几个瓷器,是特殊时期,一些跟傻柱关系好的厂里小领导,给傻柱保管的物件。
如今那些人可平反了,也快要放回来了。
到时候问傻柱要东西,真就麻烦了。
棒梗站在一边,把手里的钱递给他妈。
“这是奶奶卖瓷器的钱,不管怎么样,咱们先过去问问,看能不能把瓷器拿回来。”
秦淮茹看着墙上挂钟说道。
“这个点,人家关门了。”
“明个再去~”
她接过棒梗递过来的钱,有些怀疑的看向贾张氏。
“妈,您给跟我说句实话,总共卖了多少钱?”
她太了解贾张氏了,对方要说只卖了五十块钱,最少翻两跟头。
贾张氏支支吾吾不肯说真话。
秦淮茹看到她那模样,就知道贾张氏没说真话。
“妈~”
“您真这么见钱眼开?”
“柱子屋里的东西,不是他的。”
“那是别人让他保管的。”
“这年头那些人都一个个平反回来了。”
“到时候人家问柱子要东西,您让柱子怎么做人?”
贾张氏收起可怜兮兮的模样,低着头小声说道。
“三百七~”
她这话一出,棒梗都用无语的眼神看着她。
傻柱听到她说的数字,气的更是肚子疼。
“您真行~”
“转头就眯了三百二~”
李府,西厢房。
爷孙俩听到隔壁没了动静,接着研究屋子里的物件。
朝阳区一家饭店。
一间包厢里,大金牙正在跟胡八一,王凯旋推杯置腹,三人边吃边聊。
大金牙喝完一口酒,笑着露出口中的金牙。
“哥两个,如今满城收瓷器的事,你们也瞧见了。”
“好家伙,但凡好点的瓷器,转手就是普通人俩月的工资。”
“有些人,更是靠着那些老物件,一下子变成万元户了。”
“哥几个,说句实话,我看到都眼红~”
王凯旋吃着菜,若有所思的想着大金牙的话。
胡八一装没听懂,不接话茬。
大金牙看到他们一个个都不接话茬,只能加把火。
“兄弟是做哪行的,您二位门清。”
“在跟您二位透个底。”
“那些老百姓卖的瓷器,都是贱卖~”
“那些东西到了兄弟手里,最起码翻五翻~”
大金牙说这句话的同时,把筷子放到桌上,伸出自己五根手指头比划。
“胡兄弟,您回来也有段时间了。”
“您跟王兄弟在潘家园摆地摊卖盗版磁带。”
“我算您一天挣个五块钱,这种日子是您二位想要过得吗?”
“时不时的被公安撵,碰到下雨刮风天,还不能出摊。”
“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您二位打算过到什么时候。”
“兄弟,您二位也马上三十的人了。”
“可以说是一无所有,票子没有,工作没有,房子房子没有,媳妇媳妇没有。”
“您真想这么低着头过一辈子?”
大金牙说完这些话,低头开始喝酒吃菜。
胡八一两人听到大金牙扎心的话,酒也喝不下去了,菜吃到嘴里也变了味。
王凯旋,抬头看着夹菜的大金牙,他仿佛下了决心。
“您说怎么搞,我们兄弟俩听您的~”
胡八一听到王胖子的话,叹息一声。
大金牙听到王胖子的话,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这就对了~”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胡爷的身份,我门清~”
“您要是做起祖上的生意,兄弟拍着胸口跟您二位保证。”
“不出一年,票子,房子,车子,老婆全都有~”
“还是大房子,摩托车,漂亮媳妇~”
“保准你们走在马路上,被人叫爷~”
王胖子听到他的话,心里痒痒的他急不可耐的问了句。
“您说怎么干?”
大金牙,放下筷子,直勾勾的盯着胡八一看。
“我是搞古玩生意的,兄弟我有渠道。”
“只要有好东西,兄弟立马能把老古董变成票子。”
“还是堆成墙的票子~”
“胡爷,你只要肯出手,摸到好东西,送到兄弟我这,立马给您真金白银。”
胡八一听到他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大金牙。
“您不赚点。”
大金牙咧着嘴,一副奸商的模样。
“赚是肯定赚,不过大头都是您二位拿。”
“我赚个渠道,跑腿辛苦钱~”
他端起酒杯,举到酒桌子上。
“二位爷,你们想的怎么样了?”
胡八一两人对视一眼后,举起杯。
三人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
大金牙喝完了笑着说道。
“合作愉快,祝咱们生意兴隆,旗开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