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毗一边骂一边挥着鞭子。
徐晃见状,对士卒道:“扶起来,带去见丞相。”
辛毗追着被押送而去的审配,不依不饶地继续追着鞭笞。
直到曹操伸手示意,辛毗这才不甘心地停下。
“审配,你可知献门者是谁啊?”曹操问道。
审配闭眼不答。
曹操笑道:“乃是令侄审荣。”
曹操本指望从审配脸上看见些许愤怒的情绪,却不料,审配也跟着笑了起来:“呵呵,小侄誓与城共存亡,城陷时,他已先我一步为国捐躯了。”
审配笑着笑着,眼角处却流下一滴泪水。
曹操见状反倒收敛笑意,问道:“我知你忠于袁氏,不得不如此,今肯投降否?”
“不降。”
辛毗一听急了,忙道:“丞相!我一家亲属八十余口,尽遭此贼杀害,我就是再鞭此贼八百回,也难雪我恨啊!丞相!”
审配蔑视着辛毗下跪请求的丑态,低头骂道:“生为袁氏臣,死为袁氏鬼,不似你等!谗谄阿谀之贼!”
骂完后,审配昂头道:“可速斩我!”
“好吧……我成全你。”曹操虽然于心不忍,爱惜审配之才,却也只能无奈道,“还有何言?”
“我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
“死后葬于城北。”
“……多谢。”审配终于低下头颅,转身欲走。
“站住!”辛毗还要不依不饶,还想追问审配。
审配知他想说什么,本来不欲开口,但见曹老板答应了自己死后葬于城北的要求,于是转身对他道:“你兄辛评知你降曹,悲愤而死,临终托我城破之日,将你家八十余口尽皆赐死者,乃你兄辛评也!”
“啊!?”
说完,审配头也不回地奔赴刑场。
直到这时,辛毗才反应过来,痛叫一声,昏倒在地。
吃瓜丞相,愣了半晌,才缓缓感叹道:“河北义士,何其如此之多!可惜袁氏不能善用,若能用,则我安敢正眼觑此地哉?”
审配走后,又有一袁氏之臣被押往过来,曹操看着眼熟,招呼道:“这不是陈琳,陈孔璋吗?”
“哼,”曹操先是冷笑着,“袁绍大起七军伐我之时,你曾为他作檄文声讨于我。列举我之罪状……为何辱及我祖,我父!?”
说到后面,曹操忽然变得疾声厉色,语气森然。
陈琳被吓得讷讷回道:“非我推脱,实在是檄文上许多犹如泼妇骂街的内容,乃当日一腾云驾雾之神仙赐予的灵感,而后在袁公催促之下,只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耳。”
曹操一听,便猜到估计是代渔在其中作梗。
可曹操身后的莽夫武将们却不知其中细节,各个义愤填膺道:“宰了他!”
“丞相,快宰了他!”
“什么酸腐文人,竟敢假借天赐灵感一说,快拖下去宰了他!”
曹操伸手阻止众人,淡淡说道:“好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日,带上檄文,随我同到袁绍墓前祭奠本初。”
吩咐完毕,曹操便带着众将进入城内。
只是等曹操巡视完城内,安抚完百姓后,及至袁绍府前,却见虽然周围有士兵看守,袁府大门却大开着。
“嗯?”曹操问道,“何人大胆,违我将令,擅入袁府?”
底下人忙回道:“启禀丞相,是公子在内。”
“嗯?”
曹老板心想我还没挑,这小兔崽子竟敢抢我前头。
随后大踏步闯进袁府内。
“大胆逆子,还不下来!”
走进府内,曹操以马鞭指着曹丕喝道。
曹丕连忙小碎步跑到曹操面前跪下叫道:“父亲。”
“知我禁令否?”
“孩儿知道。”
“为何如此大胆?”曹操皱眉道。
“孩儿知错。”曹丕虽然认错,心底却不以为然地想着,“我要不搞快点,那甄宓还轮得到我?久闻天下绝世美女,除去早已消失的貂蝉外,只剩下北有甄宓,南有二乔,今日一见,这甄宓果然美不可言。”
所以曹丕虽明知曹操严令所有人不得擅入袁府,曹丕却依旧没能抵挡住自己的色心,他恳求着对曹操说道:“但请父亲见过一人!”
“何人?”
随后甄宓与袁绍之妻刘夫人款款而来。
曹操一见,眼睛都亮了,问道:“此乃何人?”
曹丕忙不迭介绍道:“此乃袁熙之妻甄氏。”
“哦……”
曹操看了眼甄宓,又看了眼露出讨好笑容的曹丕,心想这小兔崽子下手真快,果然不愧是我的亲儿子,倒颇有乃父风范。
随后曹操有些不舍得地移开看向甄宓的目光,说道:“嗯,好生照料,勿使再受惊吓。”
“是!”
曹丕连忙答应。
这时,一旁的刘夫人或许是听出了曹操的话外之音,连忙开口道:“丞相!非公子不能保全妾家,愿献甄氏与公子为妻。”
“嗯?”
曹操回头皱眉道:“非公子不能保全你家?”
“是。”
“你是何人,敢出此言。”
虽然曹操刚才那句“好生照料”的话,如果硬要被曹丕解读成,你玩完后再献给你老子玩,曹操到时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
可毕竟这样隐晦的心思不能被当众点破,眼前这身穿素衣,不着粉黛的女子,显然有些猜到了曹操心中所想。
“妾乃袁绍之妻刘氏。”
“为何如此打扮?”曹操多看了她两眼问道。
“这……”
刘夫人总不能说,听闻你曹操喜好人妻,我怕被你强行霸占,所以故意打扮的丑点,一来不受你爷俩祸害,二来可以衬托的甄宓更漂亮,好牺牲甄宓,换取自身安全吧?
毕竟刘夫人名义上是甄宓的婆婆,她教甄宓打扮的光彩照人,如仙女下凡般去面见曹操父子,那甄宓也不敢有所反抗。
曹操见她面露难色,不愿回答,心中也猜到些许,回道:“既是袁本初妻室,赠予金帛粮米。”
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去。
却没想到这次又是甄宓唤道:“丞相!”
“嗯?何事?”
“妾有一事相求。”甄宓缓缓行礼求道。
“说来。”
“请赐妾一死。”
虽然甄宓被刘夫人打扮的光鲜艳丽,但这些华丽的妆容,却掩盖不了甄宓灰暗的神情,她可不是刘夫人那般为了自身利益,连败逃在外的亲儿子都懒得顾,甚至连儿媳也能说卖就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