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安眼睛红红的,沈陵南把他抱起来,“别怕,有招招在,芋头哥哥会没事的。”
沈时安抱紧他舅舅的脖子,吸了吸鼻子。
“何沛呈呢,还没回来吗?”顾淮生坐到沙发上问沈陵南。
“正往回赶,他下午在临市有会,芋头下午是受了刺激才变成这样的,他没来的及。”
顾淮生点了点头,他虽然没见过小孩发病的过程。
但他知道那有多难熬,而且小孩身上和他妈妈身上的伤不用想,他都知道那是怎么来的。
“芋头有办法治疗吗?”顾淮生自己是研究生物学的,有些知识跟医学有牵连。
像他们这种已经有明显自残倾向的病人,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问这样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会!”沈陵南看着他的眼睛,“你看到了的,芋头睡着了,从暴躁到睡着可能只花了十几分钟。”
顾淮生无所谓地笑笑,“那还挺好的,他还小。”
“这不是年龄的问题,淮生,这压根跟年龄没有关系。”
沈陵南有些着急了,他希望顾淮生能听懂他的话,这些病都有办法治疗的,他希望顾淮生不要放弃。
他知道顾淮生这么多年能坚持来下,是因为他心里有个执念。
就像灯塔一样,让漂泊着的顾淮生有个念想。
但顾淮生知道那是假的,所以他从不去触碰他。
但现在,他像做了某种决定一样,像是不给自己余地一般去触碰了一个虚妄的东西。
不管结果怎样,对顾淮生来说,他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好了,你今天怎么啰里八嗦的。”
沈陵南和他从来就很少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过天,不是单方面攻击就是双方面互殴。
沈陵南太知道他了,“我只是看你傻缺想给你上一课罢了。”
“那我谢谢你!”顾淮生说完往后一靠。
“小崽儿,你舅舅讨不讨厌?”他问沈陵南怀里的沈时安。
沈时安摇了摇头,他眼泪汪汪的样子让顾淮生忍不住想逗他。
“你舅舅真讨厌,你只是没发现而已。”
沈时安本来就难过,被顾淮生一句话整的哇一声哭了出来。
抱着沈陵南的脖子使劲地哭。
“顾淮生,你有病吧你!”
沈陵南看着他都觉得烦,抱起沈时安哄。
小孩难过的不行,模模糊糊看到顾淮生在做鬼脸,哭得更凶了。
“滚滚滚,你赶紧往外滚。”
沈陵南看都不想看他,“好了安安,舅舅抱你去看看哥哥,不能哭了,再哭该把哥哥吵醒了。”
沈陵南拍着小孩的背,抱着他上楼去了。
人都不在了,顾淮生脸上的表情立马都不见了。
他叹了一口气,往后靠在沙发上,头垂在沙发后背上放空了自己。
“芋头的伤怎么样了?”沈陵南抱着沈时安进门,沈时安看到芋头停了哭声,转过头看着床上熟睡的芋头。
“睡熟了,抓痕上了药不碍事。”林子安把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
“嫂子你别担心,芋头会好的。”
秦笑然只是笑笑,她原以为芋头会好的,没想到小孩还是发病了,而且好像更严重了。
“你们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秦笑然看起来十分疲惫。
芋头的病不仅把她的力气耗光了,也把她所有的精气神也带走了。
陆招招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一切等芋头醒来再说。
“哥哥。”沈时安从沈陵南怀里下来,跑到床边看着芋头。
“哥哥睡着了安安,等哥哥醒了再跟你玩好不好?”
秦笑然摸了摸小孩的小啾啾,芋头什么时候能像安安一样,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沈时安钻进陆招招怀里不出来,陆招招知道小孩儿在难过。
“嫂子,你的伤先处理一下吧,芋头还需要你。”
林子安见惯了这些场景,但每次都觉得难受。
上天从来都不公平。
“我没事。”秦笑然脸上和脖子上都有抓痕,看着挺严重的。
“这些伤口不处理会留疤的。”
秦笑容摇摇头,留疤对她来说压根就算不得伤害,反而让她觉得没那么难受了,这能让她切身感受到芋头的痛苦。
她像是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她希望自己能分走儿子的痛苦。
“嫂子,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你也得为芋头想想吧,他醒来看到这些伤口,问你的时候怎么办!”
秦笑然愣了一下,自己跟芋头身上的伤对小孩来说无疑就是二次伤害。
她知道芋头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他心里非常爱自己。
秦笑然被说动了,林子安快速给她消毒抹了药膏。
“让芋头睡着吧,睡醒就好了。”陆招招说的话沈陵南是完全相信的。
虽然那会儿所有人都有愣神,但他们都没往那方面想,只有沈陵南知道,陆招招唱的不是原来那首歌。
她说芋头醒来会好那就肯定会好的。
秦笑然被劝了下来,众人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佣人端了茶点过来。
“嫂子,你还能起想来芋头发病前发生了什么吗?”
林子安虽然没见芋头今天的情况,但从何家佣人的电话里也听见了芋头哭喊的有多惊人。
秦笑然仔细想今天的事,下午芋头和安安在家里吃过饭就去睡觉了。
醒来后她让人给小孩准备好了吃的,他们一直玩到傍晚,安安准备回家了。
她牵着芋头把安安送到车上,开车的司机是何沛呈留下的人,值得信。
下午天气好,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人带着孩子玩遥控飞机,那飞机看得很清楚。
她倒是没仔细看,但芋头抬头看了好一会儿。
她叫芋头的时候,芋头的眼神已经开始失焦了。
秦笑然吓坏了,抱着孩子准备进门。
但还没进门芋头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开她的怀抱,指甲狠狠挖进自己的胳膊里。
秦笑然吓疯了,赶紧去抱芋头,让佣人给沈家打电话,没人接,又叫司机去接人。
来来回回得有半个多小时,芋头在这期间都没停止过动手。
她让人给林子安和何沛呈打了电话,何沛呈让人去调取监控。
自己则往这边赶来。
“应该是芋头看见了什么东西让他联想到了什么。”
小孩还没有完全恢复,受了刺激后反应更加激烈。
说话间,何沛呈来了,仓皇之下,他连外套都没有穿,整个人看起来颓丧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