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站在门口看着胤禛急匆匆离开,她还记得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宜福晋将王爷赶出去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惴惴不安,生怕王爷生气给福晋气受。
她还是第一次见后院里有人能把王爷气走的呢,不过除去第一次的心惊胆战, 后面越来越习惯,在福晋几次将王爷轰出去之后小月就再也不担心了。
主子们的事情她操心不清楚,也自有剪秋姑姑她们操心,她只需要好好跟在绘春姐姐身后做事就行。
雪色透过窗棂撒进屋内,昏暗尽数被雪映出来的光逼到角落。
漫天风雪早在昨晚就停了,琼羽从榻上爬起来跳到地上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光洒在它的身上为这只本就洁白毫无杂色的小猫,又镀上一层银光。
宜修眼里含笑地看着它,“恰好是冬至下了大雪,外头都安静了下来。”
冬雪一落,似乎是将尘世都清洗了一遍,从前的虫鸣声、鸟叫声一夜间消声灭迹。
院子里只有扫雪的奴才发出的哗哗声,夜晚北风吹了一夜,如今也带着世界的调皮走远了。
“是啊,瑞雪兆丰年,明年定是好日子。”
剪秋帮她将衣服扣好,拿了毛领扣在宜修脖间,绘春适时拿着灌了炭火的手炉到她跟前。
“时候不早了,给福晋请安吧。”
临走前,宜修对剪秋说道:“这么大的雪,外头不知要冻死多少人,你拿点银子,换成衣服炭火给外头的百姓吧。”
“福晋仁善,奴婢会做好的。”
宜修转头看着绘春,“你看好琼羽,怕它贪热,莫要让它靠近那火炉子。”
到时候烧着毛倒是不要紧,伤着猫了可就不好了。
绘春笑着点头,“是,奴婢会看好的。”
宜修披着斗篷出了门,早早起来的扫洒宫女太监已经扫出一条干净的道路了,宜修原本也是卡着点进去,里头柔则已经在上头坐着了。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宜修微微屈膝,柔则也端着笑让她起来。
“妹妹往常都更早到的,今日怎的这么晚。想必是雪路难行,倒是叫妹妹绊住脚了。”
“快坐吧。”
宜修坐下之后看向柔则,“倒也没什么,只是妾身一路过来多看了点雪景,一时贪看,故而来晚了。”
她直言不讳,何况柔则一直以柔善示人,再怎么说也不会跟她计较。
如今她算是体会到年世兰的自在了……
等宜修和柔则说完话之后,李静言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咱们都知道侧福晋得了万岁爷的赏赐,那波斯猫也不知道是多好的品种,值得侧福晋如此重视,就是进府都亲自抱着。”
宋秋云微微撇嘴,进府这段日子她算是看清楚了后院里的人,李静言却是个无脑的废物美人,除了她的这张脸,宋秋云找不到王爷喜欢她的地方了。
这点小事自然不用宜修开口,宋秋云就已经对李静言说道:“庶福晋这话说的,这是万岁爷御赐的波斯猫,宜福晋喜欢自然亲自抱着回来。”
“是了,咱们倒是没有这个福气,这辈子莫说万岁爷的赏赐,只怕见都见不到万岁爷一面,哪里比得上宜福晋。”
李静言酸溜溜的,心里简直要被酸醋给淹了!
侧福晋不就是仗着她生了一个好儿子嘛!因着弘晖阿哥万岁爷才对侧福晋另眼相看,等着吧,她的弘时也不差!
日后弘时必定会给她带来更多的荣耀加身!
宜修看着李静言那傻子把什么心思都表现在脸上,不由扶额想着,跟她计较都感觉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宋秋云也半晌无声,但凡有心思的都不想再和她搭话了。
不是!
她们为啥是这个表情?
李静言觉得自己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人孤立了。
言归正传,宜修到底是不想再听李静言的蠢话,开口警告她:“李氏,天子岂是你能妄议的?”
宜修不笑的时候实在是有一种让人胆寒的气质,看着她这番模样,李静言以为宜修动气了,心里再怎么想也只能颤颤巍巍跪下告罪。
“谢宜福晋教诲,妾身知错了。”
虽然她勇气来的快但是认怂也快,宜修闭了闭眼睛,“起吧,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其余格格:“……”
宋秋云看着李静言,嘶~也不知道她图啥。
每一次都说不过别人,可每一次都不改。
哦,也是有人能和她对的有来有回的,上头坐着的那位不就是了?经常被李静言气的手抖,都不知该说什么。
她额娘光教她如何取悦男人,却没有将管家的手段教导与她,当初有几个嬷嬷还算顺心,如今……哼。
宜修喝了一口茶,等出门的时候看到宋秋云,对方笑着对宜修说:“宜福晋,妾身陪您走一段吧。”
宜修颔首,欣然同意。
说来也的确是巧,这宋秋云还跟她是同一边的,东边就只有她们俩,西面那些人都堆在一起,也是热闹。
清音阁里的奴才扫完雪都得了一碗甜辣的姜汤,喝下去遍体生暖,方才在冰天雪地里面被冻着的身子总算是舒服了。
若说府里的人最羡慕的就是在清音阁当差的人,宜福晋仁善,对待自己院子里的人从不吝啬赏银,事事都以底下人的性命为重。
他们也想要这样的主子,如今一个个都盯着清音阁里边,只盼着什么时候有这个运道,被调去清音阁伺候。
哪怕是做最底层的脏活累活也行啊!
正是因为宜修的体贴出了名儿,满后院里就属宜修的名声最好,她这儿的差事也是炙手可热。
清音阁伺候的奴才们走路都带着风,不管是高位的还是最底层的,在清音阁不会有掌事宫女太监克扣底下人的银子,他们也看不上那点三瓜俩枣。
看着后院里面的奴才羡慕的眼神,清音阁的奴才们一个个紧着皮做事,生怕自己犯错之后没了这样好的主子。
这样的待遇,可是多少年可遇不可求的。
若说当初的宜福晋也好,只是现在不知怎得,倒是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