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去之后,林安和李静言互相看不上眼,齐月宾没有多说话,只在左侧首位上坐着,垂着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林安虽想息事宁人,可是李静言却是个不服输的主,如今有了身孕更加有恃无恐,何况她也的确有些颜色,这段时间王爷除了去正殿,就只有去她院里了。
如今李静言看着林安就想到这段日子是她与自己争宠,故而出口叫她难堪。
“林格格如此憔悴,莫不是王爷这几日不在你那歇息了?”李静言语带讥讽。
“也是,长得如此寡淡,也难怪王爷不喜欢你,前几日不过是多去了你那里两日,昨儿那个娇羞的样子,真真叫人恶心!”
“你!你我同为王爷的格格,你何苦这般贬低我!”
“你不过一个小小奴婢出身,还敢跟本格格谈平起平坐?”她言语讥讽,将自己的轻蔑表现得淋漓尽致。
林安气得浑身发抖,却不知如何反驳。她本就不善言辞,此时更是被李静言噎得说不出话来。
齐月宾见李静言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只能出口劝阻:“好了,人的家世高低绝非自己能够选择,李格格,你失了分寸了。”
齐月宾淡淡警告一声,然而李静言却不领情,看着齐月宾冷哼说道:“难道本格格说的不对吗?王爷都不看重她,你为她说话做什么?”
“只知道抢旁人的宠爱,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你!你放肆!”
林安竟也硬气了一回,没想到此时柔则就出来了,看到林安要上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恍若是要对李静言动手,她吓了一跳呵斥道:“林氏!你在做什么!”
见柔则出来了,林安总算是找回了一丝清明,她慌乱地站住脚,手足无措半晌之后跪下。
“福晋恕罪,妾身……妾身绝无此意……”
林安如梦初醒,抖着身子跪在底下,柔则看着实在是头疼,就看着齐月宾问她:“齐格格,你说说,她们二人是如何生事的?”
“这……是李格格先出言不逊,二者你来我往之间,倒是生了些气来。福晋,此事也不算是林格格一人之错。”
“既然如此,那就李格格罚跪一个时辰,李格格,念在你怀有身孕,就抄写五遍女则过来交给本福晋。”
李静言还有些不大乐意,只是毕竟是她生事,福晋要是真的追究,后果只会罚的更重。
“是,妾身谨遵福晋教诲。”
林安咬唇,似有难言之隐,却又不知有何顾忌,只能跟着秋菊到日头底下跪着。
她紧紧握着帕子,没事的,不过是一个时辰而已……
李静言看着林安出去之后心里那股郁气就散了,齐月宾将林安方才的踌躇都看在眼里,下意识觉得不好,不过却也没有多管。
方才她的确劝阻了,事儿也怪不到她身上,这便罢了。
清音阁里,宜修穿着一身浅蓝色旗装坐在廊下吹风,绘春从外面进来,施礼之后笑说:“禀福晋,嫡福晋罚了林格格,如今人正在烈日底下罚跪呢。”
“呵。”宜修冷笑一声,“倒是难为她,能惹姐姐生气。可惜了……”
剪秋看着外头的太阳,因着嫡福晋身子不大舒坦,故而每日的请安都放在巳时。如今太阳已经全出来了,想必林格格也不好受吧?
“只叫他们盯着就是,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再来禀报。”
“是。”
剪秋帮着她打着扇子,宜修微微叹息,“这夏日里,就算是风都粘腻的让人难受。”
“是啊,只怕王爷也颇受困扰呢。”
主仆两个对视一眼,宜修笑意加深。
只要胤禛不高兴,她就高兴了。
柔则和齐月宾几个在里边说话,没想到不到一个时辰,林安就晕了过去,秋菊眉头一皱,刚想着她是不是惺惺作态,却没想都看到了她裙摆上氤阖的血迹。
她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叫人移到厢房安置,又叫腿脚快的太监去请府医,自己连忙进去给福晋禀报。
秋菊:“禀福晋,林格格晕了过去,奴婢看到她身下有血迹,故而不敢轻举妄动,叫人把林格格安置在厢房里了。”
“什么?”柔则心里一震,失手打翻了茶盏,她捂着自己的肚子问道:“可请了府医?”
“奴婢已经叫人去请了。”
“好,先去瞧瞧林格格。”
柔则说着就要自己去,李嬷嬷连忙出来拦她,语气焦急地说道:“福晋,您可不能去啊!您如今怀着身孕,可不能冲撞了!”
“都这个时候了,什么冲撞不冲撞的!”柔则看着她,就要往前冲,齐月宾也上前阻止。
“福晋, 您如今还怀有身孕,还是妾身去瞧瞧吧,有什么事情妾身定及时告知福晋。”
“这……”底下的人都在劝,柔则只好叫她过去瞧瞧。
还不忘嘱咐,“若有什么事情,你定要早些来告诉本福晋。”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在李嬷嬷伺候下用了一些安神的汤水。
李嬷嬷心里怪罪林氏起来,福晋不过是罚她跪一个时辰,如今也太不中用了,谁知道是不是她做了什么手段,平白让福晋受到惊吓。
正院的人去请,府医很快就来了,来到厢房里面就闻到了一阵血腥气,心里暗道不好。
齐月宾看到他进来了连忙说道:“府医快瞧瞧林格格。”
看着这样的场景,齐月宾怎么能不知道对方出了什么事情,只怕还真的是林氏怀了身孕,如今胎象未稳,只怕凶多吉少啊……
可是瞧着当初林安的那个神色的确是有些奇怪,想必对方是知道的,怎得……
府医把脉之后确定了林格格这个孩子是保不住了,只能给些药叫林格格把血止住。
“林格格这胎是保不住了,微臣下些药,先顾着林格格的身子。”
“这是自然,府医快开药吧。”
齐月宾回到正院,看着神色忐忑的柔则对她说道:“回福晋,林格格小产了。”
齐月宾神色有些不忍,微微蹙眉看着她。柔则一惊,捂住自己的胸口,六神无主地握紧李嬷嬷的手。
李静言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撇嘴不言。
“福晋,福晋!”李嬷嬷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