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老夫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中打转。
“盈儿,你要好好的。记得听母亲的话,耐心等待,切不可冲动。”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一阵微风,缓缓地吹过白落盈的耳畔,随着她的身影一同飘散而去。
白落盈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庭院的转角处,西门老夫人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庭院中央那棵古老的梧桐树上。
那棵树的树干粗壮,树皮粗糙,上面布满了斑驳的纹路,仿佛是记录着西门家族数千年的兴衰荣辱。
这棵梧桐树历经风雨,却依然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就如同西门家族一般,底蕴深厚,虽历经磨难,却始终屹立不倒。
西门老夫人缓缓走到树下,伸手轻轻抚摸着那粗糙的树皮,感受着它的坚韧和生命力。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心中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苏尘音……”她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这个名字在她心头盘旋,让她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个突然闯入她生活的女子,不仅打乱了她精心策划的计划,更是胆敢伤害她的女儿,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她必须死。
西门老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想要将心中的烦闷都一并呼出。
她慢慢地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回亭子。
她重新坐回亭子中的石凳上,那杯早已凉透的香茗静静地放在一旁。
茶汤的表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膜,宛如她此刻的心境,平静之下暗藏波澜。
西门老夫人凝视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此刻,她的心中思绪万千,既有对女儿未来的担忧,也有对西门家族前途的考量。
她总觉得,这个苏尘音的出现,可能会给西门家族带来意想不到的变数。
“来人。”她终于打破了沉默,轻声唤道。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那黑影单膝跪地,低头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西门老夫人没回头,只将一枚玉牌抛向身后:“去查查那个苏尘音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地牢加派三倍影卫,特别是...”她顿了顿,指甲在石桌上刮出刺耳声响,“关押西门梨的玄铁牢。”
“是。”黑影领命,接住玉牌时,阳光恰好照亮他袖口暗绣的曼陀罗——西门家死士的标记。
当黑影彻底融入消失,西门老夫人才放任自己流露出一丝疲惫。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凤钗上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她不禁想起今日在宴会上见到苏翊身边那个女子,苏尘音。
那少女不过二八年华,一双眼却仿佛能洞穿人心,让她莫名心悸。
“不过是个黄毛丫头...”
西门老夫人喃喃自语,却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阵不安。
不远处,院子里的老槐树上,一片绿叶无风自动。
苏尘音的神识顺着叶脉游走,将亭中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对话听得明明白白。
她心中震惊不已,白落盈竟是白长老与西门老夫人的私生女!
这瓜有点大啊。
不过,他们竟然想要杀她苏尘音?
苏尘音嘴角微微上扬,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倒要看看,也不知道他们到时候有没有这个命杀她呢。
这个白落盈还肖想阿玦和哥哥,简直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忽而,苏尘音突然想起了纪璃儿。
她决定用自己的神识,将纪璃儿的画像传递给西门家族的一草一木。
她相信,这些草木会成为她寻找纪璃儿下落的有力帮手。
苏尘音集中精神,将纪璃儿的画像深深地印在脑海中,然后通过神识将这一信息传递出去。
她的神识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迅速蔓延至整个西门家族的每一个角落。
草木们似乎感受到了苏尘音的意志,它们微微颤动着,仿佛在回应她的命令。
苏尘音心中涌起一丝期待。
她相信,只要纪璃儿还在西门家族的范围内,这些草木一定能够找到她的踪迹。
这些草木感知到苏尘音的指令,并迅速行动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尘音静静地等待着消息。
突然,她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波动从某个方向传来。
她立刻将注意力集中过去,发现这股波动来自于一个阴暗潮湿、布满蛛网的暗室。
在这个暗室的角落里,有一棵小草正微微颤动着,它像是在向苏尘音传递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苏尘音心头一紧,她立刻将自己的神识附在这棵小草上面。
瞬间,她仿佛与这棵小草融为一体。
借着小草的视角,苏尘音看到了令人心碎的一幕:纪璃儿闭着眼睛,虚弱地躺在一张破旧不堪的床上。
那张床散发着霉味,床单上满是血渍,与她记忆中那个明媚张扬的少女判若两人。
纪璃儿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出血,右手无力地垂在床沿边,手腕处一道狰狞的伤口正不断滴血,落入下方的铜盆中。
鲜血一滴滴地从伤口中涌出滴落,仿佛是生命在流逝的倒计时。
每一滴鲜血落下,都会发出微弱的声响,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对纪璃儿生命的最后哀鸣。
床边,还站着三个人,他们静静地伫立着,像秃鹫守着将死的猎物。
这三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透露出冷漠与贪婪。
他们的话语,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刺痛着纪璃儿的命运。
“咳咳...”穿橙衣的少女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绽开刺目红梅。
她的身形异常单薄,仿佛被一阵风轻轻一吹就会倒下。
这位少女便是西门吟霜,她身着一袭橙色的罗裙。
而这罗裙却松松垮垮地挂在她那瘦弱的身躯上,更显得她楚楚可怜,令人心疼不已。
她面色苍白如纸,颧骨处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那是病入膏肓的征兆。
只见她虚弱地抬起手,用一方帕子捂住嘴,接着又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待咳嗽稍稍停歇,她缓缓地放下帕子,那帕子上有出现了几点嫣红的血迹。
西门吟霜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床边的中年男子身上。
这中年男子,那便是她的父亲西门烈。
她的声音虚弱得如同蚊呐,却带着令人心颤的渴望:“爹爹,明天这个西门梨真的可以治好我的病吗?”
墙壁上摇曳的烛火,将西门吟霜那孱弱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映照着她满是病态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