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我不是不懂律法,据我所知,咱们国家对于偷盗可是严厉得很,入室偷盗哪怕就是一根针,也要打二十大板,若是涉及到银钱,轻则坐牢干苦力,重则流放砍头。而且入室盗窃就是被打死了,也不犯法。”木槿冷笑着道。
幸好上次去书店看了一些关于本朝律法的书,不然自己不就被蒙骗了。
村长脸色一变,没想到木槿竟然懂律法。
“木槿,你是咱们花龙沟的人,报官传出去,坏的可是我们花龙沟的名声,我们花龙沟本来就穷,若是名声坏了,哪个小姑娘还愿意嫁到我们花龙沟,哪个小伙子还愿意娶我们花龙沟的姑娘?”见木槿不为所动,村长做出一副好言相劝的样子。
哼,他就要让木槿看看在村子里得罪他的下场。
村长的话,木槿不放在心里,可有的是人听见了心里,一听报官会坏了村里的名声,娶媳妇嫁闺女都受影响,大家都纷纷调转枪头指责木槿太不讲情面。
眼看事情谈不下去,木槿为难的说:“村长,我最后给您一个面子,误工费我们可以不要,反正农闲时候,地里没什么事情,精神损失费嘛,我和我哥哥就算了,五两半钱银子是我的底线,若是没有,我们直接送官。”
“村长,这可已经减半了,人家孤儿寡母容易吗?大家都说木槿不讲情面,那豆子和猴子讲情面了吗?都偷到本村来了?今天是木槿家,明天又是谁家?”李老太太目光咄咄的看着村长。
姜不愧是老的辣,李老太太的话一出,大家看猴子一家的眼神都变了,是呀,偷盗可是会上瘾的,今天是木槿家,明天会不会就是自己家了。
尤其是那些丢过东西却没抓到小偷的人家,更是认定家里被偷就是猴子和豆子做的。
虎婶接过话道:“就是,我就没听说赔钱还能讨价还价的,送去见官,打你板子,你倒是去给县太老爷讨价还价去。”
“看把你们这一家人能的,这就是那啥上不正下才歪。”虎婶阴阳怪气的说道。
村长此时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哪怕他依旧觉得五两银子太多。
看到木槿眼中的冷意,村长觉得木槿这丫头真的干得出来把他们两人送去见官,毕竟她连嫡亲的奶奶都敢砍。
“花老顺,五两银子,你若是不给,我也管不了,你儿子就等着被被送去见官吧。我们村子不能有道德败坏的人,到时候我就只能忍痛把你们逐出花龙沟了。”村长恨死了惹事的猴子。
花老顺听出村长的威胁之意,脸色一白连忙答应:“村长,我们给,我们给,我们明天就把银子给木槿送来。”
“老天爷,那可是好几两银子呀,杀了我吧,不行,我不给,你个老不死的,是不是看上了那个寡妇,给银子这么痛快。”黄氏冲上去就要挠花老顺。
被花老顺一巴掌扇倒在地上,“泼妇,猴子养成这样,算是你这个泼妇的功劳,不给银子你想让他去挨板子吗?想被逐出村子吗?”
黄氏不可置信的看着打自己的花老顺,听到大家对自己的嘲笑声,在听到自家小儿子会被送去打板子后彻底闭嘴。
见花老顺答应,村长稍稍满意,花老顺可比木槿懂事多了,虽然出了盗窃这种事情,但是给自己面子。
都豆子家条件差,比不上猴子家富裕,可是想到要被送去打板子,咬牙同意道:“村长,做错了事情就该罚,我们院子赔银子。”
村长很满意两家的态度,转头看着木槿说:“木槿,你看两家都同意你的解决办法,也愿意赔钱,你看看是不是可以了?”
可以,想要可以那得钱到手了才行,村长知道黄氏不好解决,难道她就不知道吗?不趁着村长在,把银钱要到手,以后就要不到了。
“村长,只要他们两家把银子送来,毕竟有些人可不是心甘情愿的给银子,再让两人签一个保证书,我绝不再提这件事情。”木槿指着黄氏说道。
听木槿又要整什么保证书,村长目光一沉,刚要说话就听木槿说道:“村长,我要保证书也是为了咱们村里好,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这俩人还会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保证书里写上他们这次入室盗窃的事情暂时不追究,但是所有下次,报官时连着这一次一起算进去。我相信他们不敢再犯事了。”木槿笑着对村长说。
村长一想的确是个好办法,就说道:“好,这个保证书可以写,但是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以后不准再提起。”
木槿自然同意,不一会儿两家人一家给了木槿二两半银子,这场闹剧才结束?
见没了热闹可看,深更半夜,围在木槿家的人都纷纷回家钻被窝里暖和去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猴子和豆子也被家里人带回去。
等人群一散,村长似笑非笑的说:“木槿丫头,你这次可是难为我这个老头子了,村子里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做事可不要不留后路。”
木槿明白这是村长的警告和敲打,木槿笑着说:“村长,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一家一穷二白,来我家行窃,不是不给我家活路吗?”
“连活路都没了,还讲什么同村之谊?”木槿清澈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村长。
“村长,你这话说得可不对,猴子和豆子这样的人就是村子里的害群之马,你不帮着讨公道,还指责受害者,你这是寒人的心呀。”李老太太直言不讳的说道。
她给村长是一个辈分的,若是论起来,村长还得叫她一声嫂子,而且她早就看透了村长伪善的面目。
面对李老太太的指责,村长强忍着不悦,毕竟李氏也算是他嫂子。
看着倔强的木槿,村长就没顾虑了,冷哼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做事不要太绝,不然对你们孤儿寡母没什么好处。”
看着一屋子不敬他的人,村长甩袖离开,他倒是要看看,没有他的庇护,花家二房如何在村子里生存,还有花老桩和花老树一家,也是不识时务的人。
看着村长离开的背影,李老太太提醒道:“木槿,这一次是把村长得罪了,村子里很多事情还是要村长经手,你可得长个心眼。”
听到李老太太的提醒和大家关切的眼神,木槿满脸歉意的说:“李奶奶,姜奶奶,就是连累了你们,看村长刚才的反应,应是把你们两家也恨上了。”
村长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对于得罪他的人,向来是睚眦必报,自家倒是没什么,就是连累大力婶和虎婶两家跟着不受待见。
姜氏摆摆手说:“木槿,你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我早就看不惯村长了,只不过这些年一直忍着,今儿让他丢脸,我比谁都高兴。”
就村长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许多年前她就看不惯,只不过一直碍于村长手里的破权力才强忍着,得罪了就得罪了,她不相信村长还敢明面上为难她们一家。
村长想要为难她们一家,也要看看她愿不愿意,反正她一个糟老婆子啥子不怕,大不了天天到村长家哭去。
“是呀,我们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不怕他花大富。”李氏点头说道。
见大家都支持她,木槿心里暖暖的,想了想说道:“李奶奶,姜奶奶,人都是欺软怕硬,若是咱们有钱有权,谁敢低看我们一眼?”
大力婶和虎婶帮着木槿家把凌乱的屋子收拾好,两家人一起相伴回家。
“娘,咱们也睡吧,今晚担惊受怕,我怕小时候被吓到了,你晚上注意一下他。”石头这么小就跟着受罪,木槿恨死了花猴那两家人。
张氏连忙答应,表示自己会注意小儿子,小石头年幼,被吓到肯定是要生病的。
木槿躺在新做的暖和的被窝里,想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这一次彻底的把村长得罪了,以后自家在村里肯定艰难,不仅村长一家,今天出了血的两家,还有花家大房肯定会处处为难。
自家大哥马上就要成丁,意味着徭役、兵役,村长有很大的权利,村长绝对会为难自家。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木槿很快就香甜的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大亮。
想到要进城,木槿特意换了一身衣裳,虽然依旧是满身补丁,但是干干净净的。
“娘,早上好呀,昨晚石头可哭闹了?”看到张氏在屋子里忙着,木槿扬起笑问道。
看着女儿洋溢着笑,张氏一愣,转而也笑道:“早上好,你弟弟睡得香着呢,你呢?”
想到昨晚暖暖的被窝,木槿点头:“有娘新做的棉被,暖暖的,舒服极了。”
“娘,趁着不忙,您抓紧时间把您和大哥的棉被做出来吧,说不定过几天就越来越冷了。”
想到自己盖着厚厚的棉被,娘和大哥还盖着之前硬得发冷的棉被,说不定晚上还被冻醒过。
“娘,今天我要去镇上,你看看家里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我今儿带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木槿说道。
家里本就啥都缺,经过昨晚一闹,原本摇摇晃晃的桌子散架了,唯一的炕桌更是报废,木槿都不知道待会儿早食在哪里吃了。
张氏看着空空的屋子,强忍着心痛说:“你看看订一张炕桌吧,不然吃饭都没地方。”
早食是杂粮粥,加上从大力婶家拿回来的咸菜,十分的下饭,一家人坐在炕边吃着,颇为温馨。
吃过饭,家里的事情就交给张氏,木槿几人带着人参赶到镇上,直接就去了仁德医馆。
“小哥,江大夫在吗,我这里有个药材想请江大夫看看。”进了医馆,没看见江大夫,木槿就问道。
药童抬头一看,觉得很熟悉,仔细一想惊讶道:“小姑娘,是你呀,江大夫在后院拾掇呢,走走走,我带你去。”
说着就领着木槿朝后院去,他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好说话,上次江大夫就交代过下次这个小姑娘来直接带去见他就行。
“师傅,师父,上次那个小姑娘又带着药材来了。”一进后院,药童就冲着药房大喊。
江大夫匆匆忙忙的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不是给你说了不许大呼小叫,总是记不住。”
“师傅,不是您说这个小姑娘来了就赶紧告诉您吗?”药童委屈的说。
看到严肃骂人的江大夫,木槿笑着打招呼:“江大夫,好久不见呀,您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年轻?小姑娘,你可真会开玩笑呀。”江大夫和蔼可亲的说道。
变脸艺术在江大夫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想到正事,木槿从怀里掏出布包激动的说:“江大夫,昨儿我们在山上挖到了一味药材,今儿天不亮就出发,赶紧拿来给你看看。”
“什么药材?”江大夫漫不经心的说道。
以为又是葛根那种不是很珍贵的药材,他也没放在心上。
“人参”
什么?竟然是人参,江大夫这才重视起来,眼前的花小姑娘是略微懂些药理的,需要自己掌眼的人参,江大夫期待起来。
“快拿过来我看看。”江大夫迫不及待的说。
木槿递上布包,江大夫小心翼翼的打开布包,人参娇气,生怕一不小心损坏了参须。
竟然已经成了人形,江大夫抑制住激动的心,手微微颤抖着,来高山镇这么多年,他还没有看到过品相如此完美的野山参。
数了数芦碗。整整30年,是30年的老参了。
这样可遇不可求的人参,他看了如何不心动,脸上的褶子都带着笑的看着木槿说:“花小姑娘,你带着这人参不会只是来给我看一眼吧!”
“江大夫真是料事如神,我听说人参是很难得的,这样的药材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拿出来卖了分钱。这不是首先就想到了您嘛。”木槿不客气的端起茶就一饮而尽。
她和江大夫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看江大夫的眼神就知道是特别喜欢自己带来的人参的。
只要价钱合适,她肯定是愿意卖给江大夫,毕竟熟人好办事。
想到木槿几个农家子,江大夫也觉得他们的决定很好,人参是富贵药,她们拿着烫手,还不如换成银子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