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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回华山的路上,实打实从聂人王那儿接过了聂风监护权的梁发,左手牵着年仅五岁的聂风,右手牵着乌云嘶风兽,与鬼虎结伴而行。

通过与鬼虎的交谈,梁发知道了鬼虎乃是无名座下仆从;天剑无名并非是梁发想象那样一人一剑独来独往,无名座下有三大仆从:龙王、凤舞、鬼虎,其中最厉害的就是龙王,因为龙王不知靠什么独家秘法竟收服了一条鲸鱼驯为战兽!

鬼虎自称是无名三仆中最年长、但却也最弱的一个,而由于他在无名三仆中最为年长,梁发从他口中得知了许多武林秘事,其中就包括了聂家疯血的来龙去脉。

听完了聂家往事后,梁发不由得多打量了至始至终都在散发“善”之气势的小聂风,癫狂如梁发,也很难想象出这个小家伙癫起来会是个什么模样。

按照鬼虎的说法,以及聂风自己的补充,聂人王留下的那部《冰心诀》可以起到压抑疯狂之血的作用,但此前聂人王疯血发作起来是个什么模样三人都亲眼目睹过了,所以这本并不以修炼内力为主的古怪心法到底有用没用真不好说……

行至半程,鬼虎表示要先返回中华阁办事,告辞离开;而后梁发便抱着聂风翻身上马,走到官道大路上一路疾驰。

别看聂风外貌上是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实际上聂风自生下来就是过粗茶淡饭的清苦日子,他的母亲颜盈就是因受不了丈夫空有强横武力却早早退隐江湖才抛夫弃子的……那之后聂风更是跟着时不时疯血发作的父亲一路北上,到关外苦寒之地生活。

所以聂风压根不觉得马背上的颠簸有多难受,反而从一开始就沉浸到速度感带来的惬意里去。

(这孩子名里带风,就该是个追风少年。)

梁发低头看了眼终于开心起来的聂风,不知所谓地暗想道。

返程行进至清河县地界时,梁发找了个驿站休憩,同时他从此处三教九流的闲谈间得知近日来天下会雄霸弄了个大新闻。

通过天下会总会的那一战,梁发敢断定天下会的帮主雄霸,他不是混绿林的,也不是混武林的,而是专心搞社团的……这么个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专心致志要把社团搞大搞强的家伙,竟在月余前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摇身一变得了个不大不小实权官职,拿到行政编制上岸了!

这件事便很他妈邪门,梁发可没忘记当日大战时曹正淳、雨化田一老一小俩死太监都在场,雄霸麾下那个人均披甲持火枪的天霜堂登场阵仗,是被俩死太监尽收眼底的……雄霸都玩这么大了,居然还能入朝为官?

这还没完,雄霸上岸之后反手就给社团弄了波纳新扩张,在天霜堂之下又连设了俩堂口:飞云、神风。

伴随着新设堂口,雄霸不知从哪弄来了俩年岁与天霜堂秦霜相仿的少年英才,在将他们收为二弟子、三弟子后直接任命他们上任堂主。

俩少年英才分别是飞云堂堂主秦云;神风堂堂主凌风。

秦云的那个“秦”估计和秦霜的那个“秦”没多大干系,因为据小道消息传言这位新鲜出炉的飞云堂堂主完全就长得一副东瀛人面孔。

“秦云、凌风?云、风……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梁发将听来的人名反复念叨了几次,而后猛地想起泥菩萨给雄霸的批言。

“老狗驴一心想杂鱼化龙,搞封建迷信搞上头了。”大抵猜到雄霸撅起钩子想拉什么西后,梁发对于雄霸的一系列操作嗤之以鼻——以为收俩名字里带风带云的徒弟就能杂鱼化龙是吧?

(现在华山上有步惊云了,老子再把聂风带回去,他老岳难道也能杂鱼化龙?)

(扯淡发梦呢!)

甩了甩脑袋不去想那些封建迷信糟粕,梁发继续赶路。

中秋后七天,梁发终于带着聂风回到了华山。

老怪物风清扬见到聂风之后眼睛都发直了,他直接再一次毁弃自己昔年的誓言,又想收关门弟子,但很可惜,岳不群再一次从中作梗……

几次扯皮之后,风清扬再一次捏鼻子默认了聂风复刻之前步惊云的案例——即仍拜师岳不群,但他的武道一途岳不群不参与,只教授各类杂学。

“风儿,你想延续你们老聂家的传统练刀,还是弃刀从剑?”风清扬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而后从宽大的衣袖里抖出一本《养吾剑法》试图带坏小朋友:“若你想练剑,太师叔可以直接教你养吾剑法哦——”

“老东西边儿玩蛋去!”梁发目无尊长地将风清扬推开一边:“惊云虽说学着华山派的功夫,但那一套霍家剑法也已经是完全掌握了的;风儿就算要学别的也得先把《傲寒六诀》的根儿扎牢吧?”

“唉……也是,毕竟老聂家就这一独苗儿……风儿还是用《傲寒六诀》作开手武学吧。”风清扬叹了口气,然后踱步一边落寞地翻阅剑谱去了。

和步惊云打小就习练《吐纳心法》的情况类似,聂风打小就习练了《冰心诀》,因此体内有一丝儿极浅薄的内力,考虑到这个关节,梁发照搬步惊云的案例,直接让聂风跳过了《华山心法》从《混元功》练起。

实际上不止是步惊云、聂风,在梁发大闹天下会之后,岳不群第二次重视起了混元功,现如今华山内门原来那些徒弟都是兼修《华山心法》与《混元功》在动静结合练功着。

不过梁发在传功过程中发现,和步惊云一点就透不同,聂风对于混元掌吃得并不太透,反而是在学基础外功豹尾脚的时候一学就会。

面对这意料之外的状况,梁发略微思索后,便将那风神腿残招“风中劲草”一并教给了聂风。

武道一途,闷头闭门造车通常来说都是进境缓慢的,而梁发现在根本无法在自家地盘找到一个能痛快打交的陪练,所以他只能通过教导别人的方式提升自己。

真正的大师永远怀有学徒的心,每当梁发指摘、纠正出小家伙们的极少错误时,他自己也能够得到新的启迪。

不过每个人时间精力终究是有限的,梁发也没有真的那么无私伟大,他代师传功的固定对象只有风云二人,其它时候他都在埋头狂练;无人可做对手,梁发便以自己为假想敌,自己战自己。

只有到了实在累得不想动弹的时候,梁发才会在指导完风云两个小家伙后随机找个倒霉蛋给其训练计划上点强度、顺带打磨一下那个倒霉蛋的心理素质……

梁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疯狂的练功,这么疯狂的帮老岳提升门派综合实力;他只是本能察觉到华山上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似乎过不了多少年,很快就会有一场无法预测的、天崩地裂般的剧变要席卷神州大地……如果他不勤加修炼,怕是当剧变来临时自保之力都没有。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飞快,这一日梁发一觉醒来,抬眼去看日册,惊觉已是二十七了!

再三天,就该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