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鸿失眠了。
当天夜里左辛夷就走了,只身一人,就连随身的碧霄剑都留给了李惊鸿。
他说到了他这个境界,飞花摘叶就可伤人,不必借用外物。
李惊鸿还要在这里继续生活。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如今他已不是过去那个孩子,他是能独当一面的少年。
左辛夷虽然走了,但李惊鸿的生活跟过去没什么两样。
白天他跟着邻居余伯卖鱼,余伯给的工钱不多,但已足够他度日。
他吃的最多的就是鱼,各种各样的鱼,清蒸鱼,酱烧鱼,糖醋鱼, 炸鱼煮鱼焖鱼。
偶尔闲来无事去海边赶海,也能捡到大螃蟹大虾子和各样海鱼,美食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消遣方式。
生活平平淡淡,日子古井无波,岁月催着少年成长,光阴抚平躁动的心。
李惊鸿的天罗功每日都练,他的内功早已今非昔比,就连他喝酒的时候都醉的比别人慢。
不过剑法是他每天练的最多的,他将左辛夷教给自己的剑法正着练反着练,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游刃有余。
南海的天气全年炎热,冬天从不下雪,洗澡从没用过热水,就这样不知不觉又过六年。
如今六月初,正是天气正热的时候。
今天是李惊鸿十八岁生日,他特意去买了一桌子菜,有茶油螺,香辣蟹,白灼虾,酱烧刁子鱼,一份烧鸭,特意买了四两一瓶的酒。
吃饱喝足后见天色尚早又去邻居余伯家辞行,拿了点钱当作谢礼。
另外几户王婶,徐叔,张大哥,也都一一辞行。
回到家练了一遍练,练了一遍天罗神功后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刚亮,李惊鸿就起来将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装上这些年错的银钱,包上两套衣服,将碧霄剑外面用一层灰布缠住绑在背后。
之后就往集市上去,买了一匹马,买了二十个炊饼,一包小鱼干就上路了。
一路向北,他的目标正是荆州城,久违的故乡。
九年未归,他甚至连父母的坟前都未去过,如此想想当真归心似箭,马儿也加速奔跑。
出了南海,往北就是桂州,桂州山水颇多,常有高人雅士来玩耍,题一首诗词,叹几句人生。
李惊鸿一个人赶路,倒也没有任何顾虑,早上早起趁着天气凉快出发,中午炎热就找地方避暑,晚上直到天色全黑才停下来歇息。
有时天黑没碰到市镇,就只能在野外睡一宿。
好在他如今动手能力强,找个空地,砍几株枯木,生一堆柴火,烤两条野兔,撒几粒盐巴,练一练剑法,一夜就这么过去。
如今他身高七尺,肩宽腰细,双臂肌肉满满,双目炯炯有神,抬手间都是高手风范,连豺狼野豹见了都怕。
出发时带的炊饼鱼干早就吃完,好在随身携带有银钱,偶尔住个客栈洗洗澡换换衣服,喝点酒缓解一下旅途疲劳。
就这么一路走,很快出了桂州来到湘州,他知道湘州再往北就是湖州,荆州就在湖州的东北处。
这日在一个客栈下脚,马匹也累的够呛,吩咐小二拉到后院去喂草料,李惊鸿则来到大厅准备吃点东西。
“客官,您吃点什么呀?”
小二忙擦了桌子,满脸堆笑的上来招呼。
“你看着上吧,最好是下饭菜,再来三碗米饭,来一瓶老白干。”
李惊鸿不想点菜,反正饥肠辘辘估计能填饱肚子就行。
“好嘞,客官稍等!”
李惊鸿喝了两口茶,小二就将饭和酒先送了上来,他也不倒在杯子里,直接拿起来就喝。
此时正是正午,外面六月天正是大热,半瓶酒水下肚倒是畅快不少。
客栈内陆陆续续都有人进来,不多时李惊鸿的饭菜也送了过来。
“一盘永州血鸭,一盘销魂鸭掌,一盘香辣子鸡,一盘土匪猪肝,一盘鸭血肉丸汤,客官还要什么?”
“不用不用,就这些挺好!”
说罢,李惊鸿拿起米饭吃了起来,他本就饥饿,加之这湘菜油重香辣,最是下饭,三碗米饭吃完又叫了两碗,将四菜一汤和着米饭全都吃完。
喝完最后一口老白干,李惊鸿心满意足的伸了个腰。
此时店内已经坐满了人,三教九流纷纷囔囔的谈天说地。
李惊鸿倒也没急着走,坐在那里听他们说话
“嘿,我说米老二,你们丐帮的人不应该去门口蹲着吃饭吗?怎么一个个还都上桌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汉子,留着黑胡子,他们一桌还有两个人,身旁都放着单刀。
“我呸,丐爷坐的了门槛,也上得了桌子,只要丐也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另一桌六个乞丐挤在一起,身上穿着破破烂烂,披头散发,大夏天的浑身散发着一股味道。
“爷爷我是管不着你丐帮的人,可这饭馆是吃饭的地方,可你们几位一进来带着三天前的馊味,试问我们谁还别吃得下呀。”
李惊鸿刚刚埋头吃饭没有注意,此刻听他们如此说也闻了闻,的确一股馊味,但他已经吃完了也影响不到他。
只是他本来也是风餐露宿,虽说身上衣服没有乞丐那么破旧,可闻闻自己身上,竟也好不了多少。
这话一出,几个乞丐是勃然大怒,当即就有两个站了起来就要动手。
但另一个乞丐伸手拦住了他们,“花子们吃快点就是,今日日头太毒,我们也都热得不行这才进来吃饭,冒犯了各位还请担待。”
“马勒个巴子,乞丐不就是雨淋日晒的吗?难不成进了丐帮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另一桌四个人骂骂咧咧,丝毫不给乞丐面子,他们人高马大,也都拿着武器,不是铁斧就是大刀。
“兄弟这话说得不错,自从有了丐帮,这些乞丐们摇身一变成了大爷,要饭就好好要饭,天天掺合这些江湖事干嘛!”
也不等丐帮人说话,挑起事端拿单刀的那人也跟着起哄,言语也越发难听起来。
李惊鸿此时一一看过去,发现这大厅里坐着的每个人都带着武器,和着都是武林中人,看这架势待会保不齐要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