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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了,干得好明天也去我那。”

那人顿时喜上眉梢,用浑厚的声音大声回复:“好!”

其余人都来不及露出艳羡表情,马上就把目光转移到其他队长身上,嘶声竭力的高喊。

声音如浪潮般在楼内盘旋环绕。

被点到的人当即跟在队长身后出发,至少他们今天的收入得到了保障。

安酒收回目光,落在其他队长身上,蹦起来的同时拼命摇手,喊得她嗓子又痒又疼。

这一刻她觉得比大学生找工作还要难。

住在48楼的所有人都急需贡献值,无论是吃饭、喝水还是租房,无一不需要,可以说,离开贡献值就活不下去。

所以可想而知现场有多么火爆。

人数远远大于工作量,很快招工现场就结束了,队长们带着人一走了之,留下大片脱力的人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安酒撩起被汗打湿的头发,耳膜还在嗡嗡作响。

她现在嗓子很不舒服,又干又痒,应该是长时间喊话的原因。

哑着嗓子随便找了个看上去好说话的人,问等下还有没有招工的人来,对方微微启唇,用口型说了个没。

安酒只能回去。

绕过蜿蜒通道,她一眼就看到走廊尽头,坐在门口望着这里的安奶奶。

她脚步顿了下,等靠近时,用小酒平时的语气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今天人多活少,明天我再早点过去。”

安奶奶颤巍巍起身跟在她后面,勉力笑出满脸褶子,“今早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原本以为晚点不碍事……明天我早早叫你起床。”

安奶奶想了又想,还是把铁门关上,拉好帘子,从怀里掏出那块有点碎了的桃酥饼干递过来。

“饿了吧?把这个吃了吧。”

安酒越过她,走到红色塑料桶旁,掀开了盖子。

里面是两副碗筷,一个铝制的饭盒,还有一个装了半杯颜色发黄的水的杯子。

如果水喝完了,只能去30楼统一的地方打水,早晚各开放一次,按量售水,一百毫升一个贡献值。

安酒看着虚拟手表上显示的空荡荡的余额,意识到对工作需求的急切。

“要是你渴了就喝吧,我吃的少,嘴里不干。”

“不用。”安酒把盖子重新盖好,看着她掌心里的桃酥,终究还是没再推辞,捏起其中的一半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安奶奶眼底闪过喜悦,还想把剩下的桃酥再重新装好,等着之后再吃。

安酒蹙起眉头,干脆直接动手,把那点桃酥通通放进她嘴里,“吃吧,食物的事我来想办法。”

空间里还有之前放进去的零食,能顶点饿。

但贸然拿出来,既没办法和安奶奶解释,也不想暴露自己有空间的事。

看来一会儿还得外出去碰碰运气。

蜂巢每天有固定的出口开放时间,没有任何限制,随便进出。

目的就是为了给楼里即将吃不上饭的人,一个外出寻找食物的渺茫机会。

稍作休息后,安酒准备动身。

“路上注意安全,没找到东西也没事,到点就回家来。”安奶奶态度强硬的把水杯塞进她怀里,一点点滑坐在地上,歪头靠着门栏,目送她离开。

安酒根据记忆,再次回到平台上,等电梯的人依旧是那么多,贴着边避免被带进电梯里,她沿着通道走到平台的另一侧。

整个48楼被分成AbcdE五个区域,其中A区房子面积最大,位置最好,相应租金也是最贵的。

就像小酒一直没搞懂为什么有人能付的起那么高的房租,安酒现在也纳闷,怎么会有人过得这么好?

毕竟她现在连填饱肚子、付清欠下的房租都费劲……

出口单独设立在一间宽敞的房间里。

正对面的墙壁上开了个电梯口,阳光从中穿过,照亮整个房间,顶部悬挂着一扇婴儿手臂粗细的铁栅栏门,到了宵禁时间就会落下锁死。

这里的守卫除了控制登上外出电梯的人数外,其余一概不管。

长队缓慢的一点点挪动。

几波之后,安酒揣好水杯,走了进去,她尽量站在电梯拐角位置,透过洞洞板的空隙,她看到了荒原,还嗅到尘土的味道。

下降的电梯速度很快,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就到达地面。

门一开,大家集体往外走,很快四散开去往不同的方向。

安酒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每个地方都是一样的,随便找个方向走了一段距离,她回头——一栋巨大椭圆形的楼体伫立在眼前,像个放大版的,被削平尖端的橄榄球。

全楼上下都是玻璃,但到下半截,外面多了一层钢筋做防护。

五十几个‘蜘蛛人’坐在木板上,腰间系着粗绳,从楼顶开始,一点点清理缝隙之间累积的尘土。

看着他们在风中摇摇晃晃,费力的端稳长刷在自己的工作区域里搞清洁,干一天才能得到15个贡献点时,安酒觉得给的太低了。

可这样的工作她都抢不到。

收回目光,安酒继续向前走。

脚下的土地特别坚硬,别看边缘起翘,整个人站上去都不会断,空气中湿度很低,仅呼吸了几次就觉得鼻腔干燥,呼吸道里火辣辣的疼。

安酒捏了好几次鼻子都无济于事。

远处有人蹲在地上,徒手向下挖掘,指腹碾来碾去,不知在找什么。

从他时不时抬头警惕四周的动作来看,是很担心有人靠近的。

安酒不想节外生枝,脚尖一转,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入目皆是黄土,哪哪都是干涸的沟壑,没有植被,没有动物,连个老鼠洞都没有。

是十分贫瘠的土地。

她想挖个草根都没有。

而且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温度开始提升,四周连个遮蔽物都没有,紫外线都似乎加强了。

在炫目的日光照射下,体内水分快速消散,安酒舔了舔干起皮的嘴唇,她摸着怀里的水杯,犹豫半天,强忍住口渴,同时心中升起一股颓然。

她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可现实重重给了她两巴掌。

一个是自以为只有自己有的空间,一个就是连食物和工作都搞不到、抢不着。

她目前唯一的资产只有空间里的那点东西,一把水果刀、橡胶棍棒、果酱夹心面包、干瘪的橙子,还有两包干脆面。

如果是两个人吃的话,根本坚持不了几天。

而且她还得找借口瞒过安奶奶。

安酒体会到了比房贷还勒脖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