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佘律师跟付友亮凑在一起,并不是巧合。这俩人都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敲打自己!
林初年听到这个话题,不动声色地笑了起来:“这么说起来,佘律师还真是心怀天下,省城的律所看来是太清闲了,真是让人羡慕啊!”
对于佘律师一次次的试探,林初年有些反感,表面上说羡慕,实际上却在暗示对方管得宽,我们临天市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佘耐岸的脸色瞬间就阴了!
他在省城的法律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四大律所之一华翔律所的合伙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的,什么时候被人几次三番地挤兑过?
而且对方还只是个贫困县的副主任!
如果说林初年是省城的某个重量级公子哥儿,态度蛮横,佘耐岸也就忍了,偏偏是个出身一般的草根,半只脚迈上仕途的小卡拉米,也敢拿范儿?
面对林初年几次三番的无礼和毫不客气的指责,让佘耐岸心头的火气唰就燃起来了,血液瞬间顶到了天灵盖!
任克勤也看出气氛不对,立马打圆场:“律师的工作确实好,我当年也想学法律,奈何分数不够,被调剂了,要是我有佘律师的三分本事,说不定我也能去省里混口饭吃。佘律师名声在外,我们都很钦佩啊!呵呵,相逢是缘,咱们举杯庆祝一下!”
林初年端起茶杯,轻轻喝了口。
佘耐岸并没有因为任克勤的话消气,尤其是当他看到林初年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就更忍不住了。
从一开始,这小子就处处针对。难道真以为,能给县长提包倒水,就能横着走了?
真是井底之蛙!
佘耐岸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他曾经也有个做官的梦想,只可惜家里都是律政精英,希望他去做法官,或者是接手律所的生意,毕竟家里能够拥有现在的人脉,也是花费了很大精力的。
为了家族的荣耀得以延续,佘耐岸不得不隐藏自己心底的梦想。所以平时在结交朋友的过程中,佘耐岸总是优先选择付友亮这样身在仕途的官宦子弟。面对草根干部,则表现得很强势。
他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选择的路没有错。
家里的资源,足够他超越草根干部的,他的圈子里,应该是那些真正的官宦世家子弟。
说白了,这就是一种扭曲的心理,带着浓浓的自卑色彩。
而今天,林初年的态度,触碰了佘耐岸敏感的神经!
林初年不过是个草根,勉强算半个干部,却敢拒绝自己敬酒,处处针锋相对。
这口气,佘耐岸咽不下去!
只是碍于付友亮在场,佘耐岸不好当场甩脸,压下心头的火气道:“任厂长也不必太在意,我能有今天,也是几代人的努力,怎么说呢,虽然我身在省城,但市里的事情,我还是知道得很清楚的。林主任,你们在县里也得要经常抬头看看外面的世界啊!”
“呵呵,佘律师这话说的,我倒是赞同。高处不胜寒,有些人即便是有家族的庇佑,也不敢在高处多站,往下退两步,兴许还能活得自在些!”
没错,林初年这么说,就是在暗讽佘律师在省城站不住脚跟,这才来市里找食儿吃!
明摆着就是在拱火!
林初年刚才就看出来,佘律师有些上头,他这么说就是要提前引爆!
反正你和你背后的佘家,最后都因为一场官场地震,被卷入风波。命运的齿轮已经马上要绞杀到你们了,我还能怕你不成?
佘耐岸果然火气更盛了!
他推了推眼镜,死死的锁定林初年:“林主任这么说是瞧不起我么?还是觉得,你有能耐走的比我更远?知不知道,这次来临天市,我是受谁的邀请么?”
“谁啊?”林初年喝了口茶水,毫不在意的问道。
“临天市的副市长,孙彰。”
孙彰?
林初年最近还真是不止一次的听说过这个人。他虽然没有正面跟孙彰接触过,但是他儿子孙震,林初年可是印象深刻。
上次在东亭楼跟褚莉吃饭,让舒晴雪帮忙跟褚莉拉近关系,进而得到褚教授给金玲玲问诊的机会,当时就遇到了一群纨绔,其中就有孙震。
没想到,佘耐岸竟然会提起孙彰,这是在炫耀他的人脉资源么?
旁边冯良有些紧张的看着林初年,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惹上什么大麻烦。
冯良跟林初年认识不久,不知道他的手段也不奇怪。但冯良的紧张感让佘耐岸找回了些许自信,他得意地拍了拍手机:“我跟孙市长的儿子孙震也是好朋友,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人叫来跟咱们一起吃饭!”
佘耐岸的意思是,我一个电话,即便是你们市里的顶级官二代,你也得放下手上的工作,过来跟我吃饭,我就问你服不服?
佘耐岸毕竟是年轻人,即便是律师,也没有完全摒除年轻人喜欢好勇斗狠,喝酒吹牛的习惯。
看他这熟稔的架势,显然不止一次地干过这事儿了。
说起来,在酒桌上,不少年轻人都喜欢吹牛晒人脉,说自己跟某某多么熟悉,一个电话就能把人给叫过来,这个某某呢,多半是在圈子里有点小身份。人家能给面子跑过来,这就是能耐了!
即便是没有什么事儿,也不妨碍炫耀实力和人脉。
佘耐岸上头之后,也难免落俗。他觉得,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把面子给找回!
佘耐岸的这种做法,付友亮也表示认可。他自己不愿意亲自出手,但确实也觉得林初年招人烦,要是能借助孙彰的威势,让林初年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也是极好的。
别以为你林初年有县长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了,要是市里有人想收拾你,那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真是想想就觉得酸爽!
当然付友亮也是深谙这里的套路的,他佯装诧异地道:“佘律师,这样不好吧,市里到咱们这儿,可有段距离,要是人在县里还好,不在的话,得一个来小时的路呢,你现在叫孙公子,人家怕是早就吃完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