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真金白银，张明贺是违规操作，还正好赶上检查，给厂子带来了巨大的损失，要是人活着，那是得追究责任的！我们是本着死者为尊，这才过来的，你们还想咋的？”
“我们也不想咋的，只要人好好活着就行了。”老爷子也抬高嗓子吼了起来。
这种胡同本来也不隔音，稍微有点动静，邻居们就喜欢凑热闹，听到老张家有动静，外面围了不少吃瓜群众。
林初年瞥了一眼，冲着李副厂长道：“看到没，都来了！要是不好好解决，一旦这里有人把事儿捅咕到网上，上了新闻，我的前途也完了！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先走。”
林初年心中暗骂，付友亮干啥啥不行，甩锅第一名！
行政服务中心弄得乌烟瘴气，你找理由说刚来上任，不了解情况。
炼钢厂这可是突发事件，你特么不也脚底抹油，跑的比兔子快？
李副厂长心一横：“别，别走，我这就去谈。”
李副厂长进屋，冲着王主任道：“去取钱，一共要六十！”
王主任吃惊的重复道：“六十？咱们这个口子一开，以后可就……”
“别扯以后了，这关过不去，就特么没以后了！”
林初年见他们愿意，立马转过身看向围观的邻居：“乡亲们，我是县政府办的林初年，老张家的儿子张明贺在炼钢厂上班的时候，违规操作，导致一氧化碳中毒身亡。我代表政府，跟着厂子一起过来跟家属说明情况。”
“呀，人没了！你们给多少？”
“六十万，并且给张家媳妇提供一份炼铁厂的工作。”
吃瓜群众议论了一阵，就散了。
李副厂长在里面也把人给说通了：“这事儿，确实是张明贺没穿防护服导致的，安全事故也给我们厂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王主任盯着老头子道：“你们也别不知足了，我们厂里三令五申，要按规定操作，谁能想到你家明贺竟然不穿防护服工作，六十万，已经很多了，别的厂子能给个二十万就不错了，你们占多大便宜，心里还没数么？”
占多大便宜？
一条人命都没了，怎么还能算是占便宜了？
林初年直接听不下去了，进去道：“行了，就这样吧。你们先把我送回去，我还得跟领导汇报工作。”
见事儿算是解决了，李副厂长也算是松了口气。
连忙让王主任去开车，这一路上，任凭这俩人怎么演，林初年都没回应。
通过今天的事儿，林初年算是彻底看明白了，炼钢厂必须要大改！
不然早晚得倒！
如果说毛纺厂是从根子里烂了，炼钢厂就是一盘散沙！
烂了根子的，要连根拔起，散沙也要加固甚至重新雕琢！
县政府办楼下。
林初年见宋锦的办公室还亮着灯，连忙上去汇报情况。
宋锦对林初年的解决方式，还是很满意的。
“宋县长，赵兵说想跟您当面汇报，您看……”
“这事儿你让他找分管领导，付友亮。”
在宋锦看来，家属已经得到赔偿，也算是基本有个结果了，至于其他的，暂时还没时间操心。
“刹车的事儿，你董哥那边有眉目了，监控录显示，你洗完车以后，有人动的手脚。这说明早就被人盯上了。有意思的是，齐润德在给你钥匙的当天晚上，跟向问涛在一起，有人看见他们出现在海泰楼。”
林初年心一沉，向问涛！
不用问也知道，这事儿就不可能上纲上线。
第一，就算是抓到动手脚的人，人家也不可能指证向问涛。
第二，就算是找齐润德也没用，人家私下交朋友聚会，也不违法。
见宋锦不往下说，林初年试探着问道：“宋姐，那咱们就这么算了？”
“算了是不可能的！但他叔叔向华南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这事儿等省领导走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我知道了。对了，毛纺厂的唐振波想要见普主任，弄个省政协委员的身份，您说要不要安排？”
宋锦一笑：“可以安排，正好趁这个机会，试探一下省里的态度。而且挡领导的路，可是官场大忌！”
路？
哦，发财的路吧……
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口东西，林初年还得去宾馆值班。
这两天，就跟坐过山车似的，林初年觉得很累，想早点休息。
刚躺在床上，手机就响了。
林初年抓过手机一看，是顾雨晴！
“顾姐！”
林初年接起了电话。
“小林，我……我遇到点麻烦，你现在方便来找我么？”顾雨晴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我这就去。”挂了电话，林初年困意全无。
一个半小时后，林初年到了市里。
看到顾雨晴家门口被泼的红油漆，林初年大概能猜到她遇到什么了。
顾雨晴听到门口的动静，过来给林初年开门。
“对不起，大晚上的辛苦你跑一趟，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找谁！”
顾雨晴在单位加了会班，回到家就碰上了这一幕。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顾雨晴拿出来一看，眼神一抖，冲着林初年道：“是他儿子！”
“开免提。”林初年淡淡的道。
电话那头，出现一个戏谑的声音：“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向天宇，你到底要怎么样？！这是我跟你爸之间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妈每晚都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昨晚她吃了不少，要不是我及时发现，我妈就没了！都是你这个小表子！我告诉你，今晚只是开胃菜，好戏还在后面，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向天宇，你混蛋！”
顾雨晴刚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林初年叹了口气，知道顾雨晴加班回来肯定没吃饭，便道：“厨房有吃的么，我去给你做点？”
“谢谢了。”
看着带着围裙的林初年在厨房里忙活，顾雨晴的魂儿才慢慢的回来了。
“如果是你，会怎么解决这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