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潘刚处理完这边的事务,便有宦官急着寻了过来。
“陛下,太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请您速速过去呢。”
赵潘闻言一愣,随即问道:“可是太后知晓了骊夫人的事?”
宦官支吾着道:“陛下猜的不错,太后知晓了这事,气得当即便摔了茶盏,还说要给骊夫人好看呢。”
“眼下太后已经命人将骊夫人带到乾清殿去了,哎呀呀,可不得了了,陛下,您快过去瞧瞧吧。”老宦官苦着一张脸道。
赵潘听说宠妃被母亲带走,立马沉不住气了,连御撵都没坐,抬脚便是急着朝陆太后的乾清殿而来。
“骊夫人,本宫明明叮嘱过你们几个,在皇后未曾诞下子嗣之前,不允你们有孕,去年,你已经不顾本宫的旨意,私自怀了龙种,皇帝为你求情,我念在孩子无辜的份上,破例让你生了下来,你如今又故技重施,你认为自己可以仗着皇帝的宠爱,便可以不将宫里头的规矩,不将本宫的旨意放在心上,是吗?”
还未走进大殿,便听到陆太后严厉的斥责之声,赵潘脚下生风,几乎是小跑着闯进了乾清殿。
骊妃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见了赵潘进来,她如逢救星一般。
“陛下——”
她弱弱的唤了一声,瞥着陆太后威严的目光,忙又深深的垂下了头去,只是不断的以手拭泪,一副柔弱的可怜模样。
“母后——”
赵潘刚一开口,陆太后便厉声打断道:“我已经决定要将她逐出宫去,你休要再为她求情。”
赵潘一听这话,急得登时红了脸:“骊儿怀了朕的骨肉,母后要将她赶去哪里?”
陆太后冷声道:“宫规规定,只有在正宫皇后入宫三年无子后,嫔妃才可先行有孕,去年她已经坏了宫规,我一时信慈,允她生下了孩儿,如今她又明知故犯,你还要为她求情吗?你是皇帝,还有没有点原则?”
面对陆太后的指责,赵潘垂下了头,陆太后斩钉截铁的道:“这女人居心叵测,这是见上一胎是公主,算盘落空,便是仗着你的宠爱,不将规矩放在眼里,可见她是打着非要在皇后前头生出儿子才罢休,这样的祸害,本宫定要将她赶出宫去不可。”
说着,对着左右吩咐道:“先将人拉下去赐落子汤,然后发落到掖廷。”
见宫人就要来拿骊夫人,赵潘立马将人护在了身后:“母后若是非要将骊儿赶走,那么便连同儿臣一起赶走就是了。”
“潘儿——”陆太后重重的唤了句儿子的名讳,气得抚住了胸口:“我生你养你一场,你就是这么处处违逆我,是吗?”
赵潘见状挨着骊夫人跪下,对着陆太后道:“骊儿怀的可是朕的骨肉,是您的亲孙,母后难道真的这般狠心,要将这未出世的孩儿生生杀死。”
陆太后闻言冷冷一笑:“潘儿,我且问你,难道你是真的看不出这女人的居心叵测吗?”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宫规怀上你的骨肉,她心里打着什么主意,难道你看不出来?”
赵潘辩解道:“骊儿只是一时大意,偶尔忘记服用了避子汤,便意外怀了朕的骨肉。”
“你给我住口!”陆太后骂道:“你真的是跟你老子一个德行,都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虫。”
“母后——”赵潘冷声唤了句,遂恼着道:“父皇英年早逝,母后还嫌不够,竟要这般诋毁他。”
“你——”陆太后颤抖着指着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母子两个正在这里争执不下,随着殿外唱喏声响起,皇后陆娴儿疾步走了进来。
陆太后见了娘家侄女,强自压下了怒气,陆娴儿看了眼下首的赵潘和骊夫人,然后贴心的上前扶住陆太后,温声道:“母后,既然陛下执意要留下骊夫人的孩子,那便如了陛下的愿吧。”
“娴儿——”陆太后摇了摇头:“你莫要替他说话。”
“这孩子留不得,这个骊夫人,更是留不得。”陆太后执拗道。
骊夫人跪在下头,广袖下的手暗暗的捅咕了下赵潘,二人对视了一下,赵潘心领神会,对着陆太后道:“母后,既然皇后也默认了此事,您为何就执意要置朕的女人和孩儿于死地呢,这孩子也是您的孙子啊。”
“你给我闭嘴。”陆太后被怄得又起了脾气:“娴儿这样温柔之礼,你却不好生的珍惜她,反倒是被这个居心不良的女人迷惑。”
“皇帝,你太糊涂了。”陆太后痛心疾首道。
“今日本宫是非要将这祸害给除掉。”说着,陆太后再次对着左右吩咐:“还愣着作甚,将这祸害给我押走。”
眼见着陆太后不肯放过,“哎呀,陛下救我,陛下救救孩子。”
赵潘见状,“霍”的站起身来,利落的抽出腰间的佩剑,对着上前的宫人厉声喝道:“朕倒是要看看谁敢动骊夫人。”
陆太后瞧着儿子疯癫的模样,难以置信的唤了句:“潘儿,你是疯了吗?为了这么个女人,你要在母后跟前动粗。”
赵潘也不回应,只手持长剑,只护在骊夫人跟前,阴沉着脸。
陆娴儿亦是被赵潘这副模样唬得一惊,小姑娘紧紧的捂住了嘴巴,眼里的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母后,您就成全了陛下吧。”单纯的小姑娘瞧见太后和皇帝母子两个剑拔弩张的样子,她哭着道:“母后,待这孩子生下来,若是个男孩,我愿意养在膝下,当做自己的孩子就是了。”
这样,便可断绝了骊夫人的心思,对于骊夫人再一次违背宫规,对外头,也算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赵潘一听这话,脸色才算是微微缓和了下来,他转眸看向自己的皇后,眼里噙着一丝感激。
陆太后苍白着脸,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那本宫就看在娴儿的份上,退让一步,孩子可以留下,但待骊夫人生下了孩儿后,势必要赐死。”
留子去母,以绝后患。
说罢,陆太后对着儿子无力的摆了摆手:“我心意已决,你若是再忤逆,咱们就断绝母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