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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和同的话说完,场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如同乌云密布,难看到了极点。

虽然他们内心充满了怒火,但在施和同面前,却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流珠疗法,这个针对于梅毒的疗法,当初他们才刚刚摸索出一些门道,尚未经过充分的实践验证。

然而,施和同却急功近利,未经他们同意就擅自将这一发现上报给了圣上。

现在出事了,却想要把罪责按在他们身上,这让他们如何不愤怒。

他们那时虽然也是不赞同的,但再说反对已经来不及了。

毕竟,君无戏言,若此时再出言反对,那便是欺君之罪。

到时候,不仅施和同会受到严惩,所有与流珠疗法有关的人都难逃其咎。

这一刻,他们开始念起了前任太医令凌元泰的好。

毕竟凌元泰在位时,为人虽然古板了一点,但是有困难都是他带头往前冲,有责任也是他出面承担。

就在这时,太医署资格最老的李太医缓缓站了出来。

只见他眉头紧锁,脸上透着一股凝重之色。

“医令大人,流珠一法确实存在诸多问题。如今,想要掩盖这一切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为今之计,老朽认为我们应该先发制人。”

施和同皱着眉,疑惑地问道:“如何先发制人?”

李太医从容答道:“那就是在事情被上报到圣上之前,我们先一步主动负荆请罪,向圣上坦白一切。”

施和同闻言,不悦地反驳道:“这跟自找死路有什么区别?岂不是自投罗网?”

李太医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地说:“医令大人,此言差矣。主动认错,本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罪责,显示出我们的诚意和责任感。而且,梅毒本就是一种无药可医的绝症,即便没有流珠一事,那些患者也活不了多久。我们在流珠疗法上的失误,实则是在医学探索道路上的一种正常尝试。我们太过急于为患者减轻痛苦,因此失了应有的谨慎。”

李太医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明白,虽然这次尝试以失败告终,但这也是医学进步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主动向圣上坦白,或许真的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施和同听完李太医的话,陷入了沉思。

认真思考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而余下的人也在细细思索后,纷纷觉得这个主意确实值得一试。

谷太医见李太医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心中不愿让他独占了风头。

于是,他也紧跟着出谋划策。

“医令大人!”

谷太医开口道,“老朽认为,这次事故并非一人之责,而是我们整个太医署的共同责任。为了彰显我们太医署的责任和团结,我建议,除了医令大人您之外,太医署所有医正及以上品阶的官员都应一同前往,向圣上负荆请罪。”

他的话说完,场中先是静默了片刻,随即响起了一片附和声。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认为这样做既能体现太医署的担当,也能更好地向圣上表达他们的诚意和决心。

“好好好!”

施和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

他看向李太医和谷太医,感叹道:“两位老太医不愧是太医署的定海神针,你们的建议都很有见地。那么,其他人对此还有什么补充或建议吗?”

众人纷纷对着两位额老太医出言夸赞,表示没有更好的建议了。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太医署的同仁们必须齐心协力,才能共度难关。

全体出动,负荆请罪。

这一招,简直就是太厉害了。

完全巧妙地化解了可能面临的重罪定性。

毕竟,若真的定了重罪,太医署的人才将流失殆尽,这对于云岚的医者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而在请罪的时候,阐述梅毒的严重性,更是为此次事故提供了合理的解释。

梅毒作为绝症,患者的死亡无论是在医疗过程中还是病痛中,都是无法避免的。

这样的铺垫,不仅为太医署的失误找到了合理的开脱,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化解死者家属的怨恨。

“很好,既然大家都赞成,我们就按照这个办法来。”

施和同一锤定音:“明日一早,诸位随我一起,去大殿上负荆请罪。”

众人齐声应是,全然没有了一开始的颓然。

……

天微微亮,宫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特殊的人。

他们赤裸着上身,背着荆棘,整整齐齐地跪在那里。

每一个前来上朝的官员,都忍不住好奇地驻足观看,心中充满了疑惑。

“施大人,你们太医署这是在干什么?”

一位官员忍不住开口问道。

但施和同只是一言不发地趴跪在地上,仿佛沉浸在深深的忏悔之中。

那些得知流珠疗法有问题的官员,原本打算在今天早朝上直接参太医署和施和同一本的。

然而,当他们看到眼前这令人震撼的一幕,心中的怒火竟也平息了几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宫中的耳目。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听闻后,也感到十分惊讶,不知道太医署究竟在搞什么鬼。

文德殿内,气氛凝重。

数十位太医负罪请罪,齐刷刷地跪在皇帝面前,这样的场面在皇宫中还是第一次出现。

皇帝面色铁青,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每一位太医,最后定格在施和同的身上。

“施和同,你说什么?什么叫做流珠疗法有问题?”

皇帝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回荡在大殿之中。

施和同深吸一口气,然后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里甚至带了一丝哽咽。

“回皇帝,是臣等鲁莽,只想着尽快减轻梅毒患者的痛苦,却忘了检测流珠本身的药性。因此,在使用流珠疗法的过程中,部分患者出现了不良反应,甚至导致了不幸的后果。臣等深感愧疚,特来请罪。”

皇帝听到“不幸的后果”这几个字,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愤怒地追问:“什么叫不幸的后果?”

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气。